第0487章 潞王殘暴,人勢難欺(第2/2頁)

“殿下留步、殿下……”

張循古眼見潞王負氣而走,一時間更是不由得發出如喪考妣的悲呼聲,心知潞王這一走,此事怕將更加難以善了。

然而在其他人看來,潞王這是狼狽而逃,人群中已經發出正義獲勝的喝彩聲。與此同時,張沖也到了近前來,下馬扶起一身冷汗、灰頭土臉的張循古,並安慰道:“阿叔不必驚懼,就算潞王勢大,但我……”

“蠢、蠢物!你怎麽能如此對待潞王殿下?若真用強,我家能是雍王對手……快、快……”

張循古這會兒已經驚慌得有些手足無措,擡手一拳砸在張沖胸口,一時間也來不及解釋緣由,視線一轉望向圍觀人群,大聲道:“快將鼓噪最兇惡幾人抓捕,送去潞王府!我、我要盡快往潞王府去請罪……遲則大禍臨門!”

聽到張循古這驚恐喊叫聲,張沖雖然不知原委,但心裏也是有些慌起來,連忙聽從張循古的吩咐,喝令家人沖入人群裏,將幾個仍在叫嚷的看客們抓了出來。

且不說張氏坊居的混亂,房融得了雍王命令後,便即刻返回省中,稍作打聽後便得知張錫仍然被關押在秋官刑部牢獄中,便不再遲疑,先去鸞台找到宰相楊再思,得了一份提取人犯的手令之後,便直往刑部官衙而去。

刑部今日乃是由尚書杜景儉坐堂,待見到鸞台書令之後,也不便阻撓,一邊派人去將張錫提押出來,同時又忍不住好奇道:“不知雍王殿下作此教令,原因是何?張相公終究不是一般的人犯,請問原委也是要回應政事堂問。”

“卑職只是奉命而行,恕難回答杜尚書所問。”

房融聞言後只是搖頭不說,待到神情萎靡的張錫被提出來之後,便即刻前往憲台所管轄的洛州推院而去。

杜景儉沒有從房融口中問出原因,也不敢怠慢,一邊讓人去通知他眼下所聽命的宰相李昭德,想了想之後,又讓人趕緊將這一消息告訴張錫在朝中的親友。

雍王如今擔任著都畿道大總管,權柄極大,其教令可以說是僅次於監國制敕。甚至有的時候,兩令入衙,雍王教令的效力甚至還要強於政事堂令。

張錫如今在囚,主要是宰相李昭德的授意。但哪怕是強硬如李昭德,也要通過試探、平衡,才能對張錫作最終處決。

可如果張錫身上還有什麽重大罪情,如今落在雍王手中,理論上而言,是可以直接將張錫處斬。畢竟如今雍王掌管整個都畿道軍務,而且在幹掉武氏幾王後,誰也不敢懷疑雍王有沒有這樣的膽量。

杜景儉讓人通知張錫的親友,倒也不是要為了保下張錫,只是他與張錫一同拜相,又同時被罷相,身在這動蕩時局中,難免是有幾分兔死狐悲的傷感。

刑部派人向政事堂報信,但李昭德卻在上陽宮伴駕議事,留守政事堂的乃是戶部尚書狄仁傑。

狄仁傑如今也已經拜相,得知此事後不免皺起眉頭,一邊派人向上陽宮傳信,一邊又著人去鸞台請楊再思。他對雍王這番舉動也有幾分不解,想不通雍王為什麽突然這麽做,究竟是想保下張錫還是要幹掉對方。

狄仁傑還在政事堂這裏思忖此事,但第一批得訊之人已經匆匆趕往了政事堂。這其中就包括張錫的外甥、麟台少監李嶠,以及新任諫議大夫王美暢等。

李嶠首先趕來,狄仁傑倒並不意外。可是王美暢到的居然比李嶠還早,就不免讓狄仁傑心生狐疑,同時想起近來聽到的一些傳言。

“狄相公可知雍王為何著人提走張相公?”

王美暢見到狄仁傑後便開口問道,同時滿臉擔憂道:“我從鸞台來,鸞台所出之令是要將張相公並一應案卷判入憲台,這、這究竟是……”

狄仁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李嶠臉色已經是白了一白。武周一朝重刑典,這其中憲台是被酷吏侵害最嚴重的,眼下宰相李昭德也只是專領刑部與司刑寺,諸如來俊臣那樣的酷吏仍然留在先台中。

所以近日朝局中的清算,一旦將所涉案事發往憲台,就意味著要從嚴判處、兇多吉少了。

大佬們之所以留下憲台那些酷吏,就是為的榨幹凈這些人的價值,而那些人為了保命,審起案子來兇狠作風甚至還要超過此前。

李嶠跟這個舅舅感情還是比較深的,得知張錫深入如此險地,而狄仁傑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裏便不免發慌,連忙起身說道:“卑職先往雍王邸求見,如果有什麽訊息傳出,有勞諸公及時使人走告。”

狄仁傑聞言後便點點頭,目送李嶠離開後便打量著坐立不安的王美暢,眼神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