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3章 我之樂土,彼之禁區(第2/2頁)

李潼聞言後只是擺手作難言狀,並嘆息道:“平康諸伎尚雅逐我,我又怎麽會籌謀她們的奩私。況且這些伎者本就聲色娛人的可憐之徒,傾盡奩財能有多少?為此薄財傷我聲譽,這樣的蠢計豈是智者所為。至於真正機巧,是我樂居長安的本業,請恕不能相告。”

一邊說著,他一邊警惕的看了武攸宜兩眼。

武攸宜心中好奇更濃,自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少王,於是便冷笑道:“聚亂是實,河東王以為巧言自汙就能幸免刑外?”

“傷我無益,留守何必苦苦相逼!”

“權勢在我,豈能容你作巧惑眾!”

見武攸宜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李潼只能作無奈嘆息狀:“也罷,豐財本難獨享,況且我這謀計本也要請求西京衙官開我方便之門。留守尋究不休,我便如實道你。”

“人之大欲,食、色而已。平康諸伎艷名廣著,各憑色藝巧搭銷金之窟,各邊豪客浪擲千金為博佳人一笑,此中大有長計可謀。”

李潼一副不得不實言托底的無奈神情:“西京東南曲江池,秀水繁花,美不勝收,此中大有風月佳話可釀。我是打算集聚平康諸伎並西京坊裏艷色並置於彼,約定某日集結士流豪客遊池賞花,以群伎顏色爭奇鬥艷,豪財浪擲兼風流無窮。既能助漲群伎風月人氣,又能盛斂豪財入我私庫,也能讓那些豪客賞遍群美,采擷所好……”

聽完河東王這一構想,武攸宜已經是滿臉異彩,以至於心裏話都喃喃道出:“此計我怎麽沒有想到?”

不得不說,河東王這一構想真的是大投武攸宜所好,他所愛者財、色而已,此計恰好將二者都囊在其中。

李潼既有些不甘,又有些不舍地說道:“良計相推,我對留守已經可稱坦蕩。但此計若無我興弄人氣,怕也難成!”

武攸宜聽到這話,望向河東王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他倒不覺得這是什麽誇大狂言,且不說舊年神都城裏所見少王賓客雲集景從,單單眼下其人新入西京,便引得平康諸伎傾巢而出的歌舞歡迎。所以河東王有此自負,也是情理應當。

“小王只是巧弄草野人譽,但關門律令卻在留守掌中。此前私計狹念,不預留守此中,是擔心留守喧賓奪主。但留守若能大量包容,並成此風流壯雅事跡,也沒有什麽問題。”

計劃被迫講出,李潼一副急於要挽回一些損失的模樣:“我所求者,益我私庫而已。留守國計重臣,自然不只是狹念止此。此事若能做成,對上可誇人物安定,對下可言士庶鹹歡,乃是國臣牧野的良計。此計若能立成留守心中,則橫街此間小喧又有什麽可為難,無非事先排演、暖場之舉。”

武攸宜聽到這裏,閉著嘴巴並不急於表態,心裏卻轉念許多。

他又不免想起舊年河東王還未離都時,且不說聖皇陛下恩眷深厚,甚至就連家長武承嗣都動念要將之招為婿子,雖然因為武氏群徒極力反對而未能成約。

可是現在武攸宜又不得不感慨,河東王此人確有邪才,如果能夠將之控制在手裏,不愁壓榨不出大益於人的良謀。

一念及此,武攸宜臉色已經緩和許多,但還是一臉不悅的指著少王說道:“人事糾紛,泰半誤會。王若能提前走告京廨謀有此事,我又不是孤僻寡歡之人,怎麽會遣眾橫阻這種士庶鹹樂的妙事?”

李潼聞言後只是笑著點頭表示是自己欠於考慮,但心裏則松了一口氣。如果說此前他還是打算各玩各的,不與武攸宜搞什麽正面沖突,那麽現在已經在心裏定計要把武攸宜搞出西京。

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在西京能夠更從容,也是希望接下來收復四鎮的行動能夠有一個更加穩定的大後方。

雖然歷史上此戰還算順利,但眼下他介入時局越加深刻,也不免有些擔心事情或會因為自己的幹涉而產生什麽壞的影響。起碼武攸宜在他看來,不足以給西京將士提供一個可靠的關隴大基地。

把武攸宜搞進曲江花魁大會,就是趕走這家夥的第一步。老小子現在笑挺歡,等到被弄了,就能體會到什麽叫我能玩的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