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瞿式耜(第2/3頁)

1650年(順治七年、永歷四年)正月,南雄被清兵攻破。永歷帝逃向梧州,城中兵馬都到逃盡,但瞿式耜卻不走,決意死在桂林,他整理衣冠,身著大明官服,端坐在衙門裏。

總督張同敞從靈川回桂林,聽說桂林已成為一座空城,只有大學士瞿式耜沒走。他立刻趕到留守衙門,和瞿式耜同坐,兩人一起飲酒,談笑自若。一直等到東方漸漸發白,清兵沖進衙門,要捆綁他們。瞿式耜笑著說:“我們不怕死,坐等一夜了,沒必要綁”。和張同敞昂首闊步走出衙門。

張同敞,名相張居正之曾孫。

漢奸孔有德親自勸降,張同敞反而揭孔有德的漢奸老底,痛斥其數典忘祖。孔惱羞成怒,打張同敞耳光,手下的衛士,有的撳張同敞頸椎骨,要他低頭;有的用刀背敲張同敞膝骨,要他下跪。張同敞堅不屈服,臂骨被打折,一只眼睛被打瞎,鮮血直流。

即便是在關押中,瞿式耜和張同敞也毫不屈服,瞿式耜甚至秘密給舊部焦璉寫信,要其襲擊桂林。

一個月後,瞿式耜和張同敞被清兵提出囚室。瞿式耜寫下絕命詩,張同敞說:“今天出去,死得痛快!死得其所”。兩人聯翩而出,在仙鶴巖慷既就義。直到永歷六年(1652年)七月,李定國大軍重新收復桂林,為瞿式耜立祠紀念,並召見瞿的孫子瞿昌文,讓昌文為祖父歸葬故鄉虞山拂水巖牛窩潭。一世忠魂,才終於返歸故裏。

就南明諸臣來說,瞿式耜的戰略眼光雖然不如堵胤錫,對郝永忠、忠貞營等大順軍余部缺乏包容,但就對地方治理能力和節操來說,卻也是前三名的。

歷史上,直到崇禎十七年,瞿式耜才重獲啟用,這一世因為朱慈烺的穿越,他命運發生了微妙了改變,去年擊退建虜入塞,朱慈烺在穩定了撫軍京營的權利後,便想辦法將幾個記憶中,有能力有節操,但此時還賦閑在家的名臣調入京師,其中就有瞿式耜。

瞿式耜現在是詹事府右春坊的左諭德。

也就是太子的老師之一。

瞿式耜能順利被啟用,除了朱慈烺的暗中活動,也和蔣德璟入閣有很大關系,蔣德璟是東林人,瞿式耜也是東林,雖然首輔周延儒不喜歡東林,但他能成為首輔,是東林多方活動的結果,投桃報李,對蔣德璟提出的一些東林人的起用,周延儒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反對。

瞿式耜去年十二月被起用,今年一月末到京,到今日,已經有兩個月了,這兩月裏,朱慈烺聽了他六堂課,對他脾性有了一些初步了解,所謂史書不虛,瞿式耜這個人還真就和史書中記載的差不多,又剛又硬,而同時的,瞿式耜也並非是一個不懂得通變的人,不然也無法在缺兵少將的情況下,堅守桂林。

朱慈烺將這些賦閑的名臣調入京中,就是想要就近觀察,看他們是真的有才能呢,還只是盛名在外,就像劉宗周那樣,只知道“孔孟之道”,但卻不能學以致用的迂腐之臣?

如果是前者,自然要大用,如果是後者,那就只能養一陣,然後讓他們回家養老了。

瞿式耜給朱慈烺的印象不錯,而現在,他要交給瞿式耜一個重要任務。

瞿式耜是錢謙益的弟子,雖然兩人只相差八歲,在明末的表現也截然不同,一個是大節有虧的文壇盟主,一位是節義薄天的孤忠大臣,抉擇迥異,但兩人卻真的是師生關系,而且是那種情意深厚的師生,不然瞿式耜當年也不會受到錢謙益的牽連。

說服鄭芝龍,需要用到錢謙益,但朱慈烺不方便直接給錢謙益寫信,如果是瞿式耜,那就方便多了。

“殿下……”

瞿式耜很快就來到,向朱慈烺深鞠。

朱慈烺屏退眾人,將鄭芝龍之事告知,並說朝廷不宜大動幹戈,能說服鄭芝龍者,怕是只有令師錢謙益。

如果是過去,瞿式耜怕是不會輕易接受太子的命令,因為瞿式耜也是清流,腦子裏也是太子重在守德,應以學習治國理政之策為第一要務,而非像武將一樣,親自統領兵馬到前線作戰的理念,但經過開封和抵禦入塞之戰,太子連續兩場的勝利,改變了很多清流的想法——他們最初的反對,其實有很大一部分是擔心太子年幼,擔不起這個重擔,一旦出了意外,就國本動搖了,但太子的表現令他們瞠目結舌,也令他們明白,太子不是他們擔心的懵懂少年。

也因此,反對太子領兵的想法,現在在朝堂上幾乎已經是銷聲匿跡。

而在同意太子領兵的同時,對太子參政,朝臣們漸漸也有了一些默許,不說最初的四策,只說最近太子向戶部要了河東和長蘆鹽場,並調左懋第為長蘆鹽場滄州分司的主事(雖然是聖旨,但誰都知道是太子的意思),在朝中就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波,左懋第順利調任,禮部尚書林欲輯雖然有一些不同意見,但最後卻也被內閣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