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2頁)

“老臣目前無從判斷這劍匣以及這寶劍是否淬毒。”劉太醫提議道,“陛下既然有此懷疑,何不如將它們銷毀?”

這劍匣叢霽未曾見過,應當是偷走“桃面”之人自己配的,銷毀了亦無妨。

可這“桃面”乃是母後送予他的最後一份生辰賀禮,且短短半月後,母後便薨逝了,是以,“桃面”無異於母後留於他的遺物。

此前,“桃面”遺失已教他自責萬分,絕不可銷毀。

且“桃面”中若當真有蹊蹺,他便能抓到叢霰的馬腳了。

他收起思緒,不答,只道:“劉愛卿且退下罷。”

劉太醫退下後,他又觀察了灰鼠良久,見這灰鼠活蹦亂跳,方才以內息闔上劍匣,出了思政殿,向溫祈走去。

溫祈三步開外,植有一叢紅梅,紅梅花瓣層疊,分外惹眼,但溫祈一望向他,他便頓覺紅梅黯然失色,反是他昨夜印於溫祈身上的吻痕更似紅梅。

“陛下。”溫祈迎向叢霽,待行至叢霽眼前,不顧周遭尚有侍衛把守,當即握住了叢霽的手。

叢霽回握了溫祈的手,一踏入思政殿,便屏退左右,繼而吻住了溫祈。

溫祈伸手環住了叢霽的脖頸,闔著雙目,與叢霽唇舌交織。

叢霽分明生著一雙薄唇,該當是涼薄之人,可叢霽的唇舌卻溫柔且滾燙。

一吻罷,叢霽松開了溫祈,抱著溫祈坐於椅上,耳語道:“二月初七乃是周氏的七七,為祭拜周氏,二月初六那日,阿霰啟程去了臨雲,朕以為他許會伺機逃跑,但他於不久前回來了,且帶來了朕一十八歲那年所遺失的佩劍‘桃面’。‘桃面’乃是母後薨逝前半月,即朕一十八歲生辰那日,母後贈予朕的生辰賀禮,阿霰道是周氏將‘桃面’藏起來了,可若如阿霰所言,周氏為何要將‘桃面’藏起來?”

溫祈定了定神,才道:“夫君之所以示意我走遠些,乃是因為害怕其中有詐?”

叢霽頷了頷首,又道:“適才劉太醫讓侍衛捉了只灰鼠來,放於劍匣當中,還撒了些瓜子仁,引灰鼠去吃,目前為止,灰鼠安然無恙。”

溫祈發問道:“夫君身中奇毒那年年方幾何?是否知曉自己為何會身中奇毒?”

“一十又八。”叢霽會意,“梓童認為奇毒與‘桃面’有幹系,‘桃面’可能被淬了毒?”

溫祈補充道:“或許‘桃面’遺失的原因便是怕夫君通過‘桃面’查出下毒者,順利解毒。”

“梓童的假設如若成立,時過境遷,要通過‘桃面’解毒恐怕很是困難,至於下毒者不是周氏,便是淑妃,若真是周氏將‘桃面’藏起來了,那麽下毒者便是周氏,可惜周氏已為阿霰所殺,死無對證。”叢霽望著劍匣道,“下毒者若是周氏,阿霰是否會故技重施?”

溫祈思忖了一番,道:“下毒者若是周氏,周氏的目的便是除掉夫君,為叢霰掃除障礙,定不會下僅能使得夫君生出嗜血之欲的奇毒,定會下置夫君於死地的劇毒,且夫君一十八歲那年,母後……”

他從未喚過先皇後為“母後”,有些害羞,頓了頓,才續道:“母後已薨逝了,周氏不必有所顧忌,因此僅有兩種可能:其一,周氏確實下了劇毒,但因夫君身體強健,並未喪命;其二,下毒者並非周氏,叢霰當年年紀尚小,亦非叢霰,下毒者並無置夫君於死地的打算。叢霰奉上‘桃面’的目的不是為了討好夫君,以求夫君善待,便是為了借此謀害夫君,奪得皇位。倘使是後者,叢霰應當會下慢/性/毒/藥,以便事成後證明並非自己所為。”

叢霽見溫祈面露不安,道:“朕適才並未直接碰觸劍匣與‘桃面’,縱然阿霰於其上下了慢/性/毒/藥,亦傷不了朕分毫。”

“我明知夫君素來周全,亦免不得心生憂慮。”溫祈埋首於叢霽肩窩處,“夫君必定命人看緊了叢霰,而叢霰並無行差踏錯,不然,他早已被夫君下獄了。”

叢霽含笑道:“被梓童猜中了,梓童不愧是朕夜夜同枕共眠的皇後。”

溫祈面色一紅:“夫君為何白日輕薄於我?”

“並非輕薄,而是稱贊。”叢霽輕輕地啃咬著溫祈的耳尖道,“梓童言下之意乃是朕白日不可輕薄於梓童,入夜後可肆意輕薄於梓童?”

“不可。”溫祈張牙舞爪地道,“我的言下之意乃是我可於入夜後肆意輕薄於夫君。”

調情間,叢霽忽而想起一事:“朕不知自己具體是何日中的毒,由於每逢七月十五,嗜血之欲便會達到頂峰,於是朕推斷中毒那日應是七月十五。‘桃面’遺失前,朕曾於擦拭‘桃面’之時,不慎將自己的手指割傷了,朕記得那日乃是母後六周年忌日的前三日,便是七月十五。”

“依夫君所言,若非巧合,‘桃面’當年確實被淬了毒,夫君因割傷手指之故,奇毒入體,催生了嗜血之欲。”溫祁蹙眉道,“淑妃、周氏皆已亡故,目前看來,解開謎團的關鍵便是叢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