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頁)

“皇兄定會凱旋,亦會與皇嫂大婚,將皇嫂封作皇後。”叢露期待地道,“待皇嫂生產,我便要做姑母。”

叢霰嘆氣道:“皇姐,你已糊塗了這許多年,難得清醒了,切勿再糊塗下去了。”

叢露目中泛起水光,卻仍是堅持道:“皇兄與皇嫂必定安然無恙。”

叢霰取了張錦帕,遞予叢露,見叢露不接,輕柔地為叢露拭去淚痕,才道:“皇姐,國不可一日無君,我明日便要登基了。”

“登基?”叢露困惑地道,“皇兄尚在,你如何登基?”

叢霰知曉叢露自小與叢霽相依為命,感情深厚,並不強迫叢露:“我本想邀皇姐觀禮,現下瞧來皇姐還是多歇息為好。”

叢露一把將叢霰推到於地:“你成了意圖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你有何顏面喚我為‘皇姐’?”

叢霰猝不及防,驟然一疼,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無奈地道:“皇姐,我並非意圖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皇兄既去,又未留下子嗣,該當由我繼位。”

“不準喚我‘皇姐’!”叢露厲聲道,“你胡亂編造皇兄駕崩,皇嫂殉情之事,這乃是殺頭的罪孽,你非但不迷途知返,反而大放厥詞,滾出去,本宮不願再見到你。”

“皇姐,是否我明日登基急了些?但我亦沒法子,母後定要我盡快登基。”叢霰話音尚未落地,已被叢露命人請出了白露殿。

八月初八,登基大典當日。

一早,叢霰祭告宗廟,並身著孝服,於叢霽牌位前禱告。

待得吉時,鐘鼓齊鳴,他換上明黃色的袞服,戴上冕旒,返回宮中,接受文武官員的五拜三叩首。

由於準備倉促,一切並未他想象中的隆重盛大,但這並不緊要,緊要的是所有人皆低下了頭顱,臣服於他。

他自然知曉其中有些朝臣忠心於叢霽,對他頗有微詞,不過叢霰已賓天了,再忠心又有何用?

八月十二,段銳之的副將叢霽與溫祈的靈柩護送到了京城。

叢霰堪堪下朝,徑直去瞧了靈柩,入目所見果真是兩具焦屍,身量低些的那具焦屍緊緊地擁著身量高些的焦屍,且身量低些的那具焦屍的肚子確已隆起了。

他著仵作驗屍,面對焦屍,仵作驗不出什麽,只能稟報道:“身量高些的這具焦屍生前應與陛下的身形基本一致。”

他其實對於叢霽之死抱有懷疑,但叢霽心口中箭,性命垂危,後又遭遇突襲一事確實事實。

聞言,他令仵作退下,繼而擡手撫過焦屍,低語道:“皇兄,朕定會好生治理這南晉,擊退周楚,完成皇兄的意願;溫祈,朕曾提出要送你出宮,你當時並未答應,你若是答應了,便不會死。”

少時,他撫過焦屍眉眼處,憐憫地道:“你們且安息罷。”

他收回手,命禮部好生準備,擇吉日將叢霽與溫祈風光大葬。

八月十五,早朝之時,一老臣提出叢霰方才一十八,過於年幼,須得由周太後垂簾聽政,這天下方能太平。

此言一出,不少朝臣紛紛附和。

叢霰迫於形勢,不得不答應了。

這一日,距離叢霰登基僅僅七日。

八月十六,周太後垂簾聽政。

八月十九,未時三刻,叢霽得知周太後垂簾聽政一事,並未感到吃驚。

溫祈正好眠著,因懷有雙胎之故,他變得怕熱了,即便穿著薄衫,亦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叢霽進得裏間,見狀,命人打了一盆井水來,為溫祈擦身。

溫祈乃是鮫人,雖已成年了,至多可半月不碰水,但水會讓溫祈覺得舒服。

遺憾的是,此處離海甚遠,不然,他便能用海水為溫祈擦身了。

鮫人生於海中,長於海中,理所當然地更喜歡海水。

他尚未為溫祈擦完身,手腕子忽而被溫祈扣住了,溫祈親了親他的手,方才睜開了雙目。

汗珠綴於溫祈羽睫之上,溫祈一睜開雙目,汗珠便齊齊跌落了下來,猶如碎玉。

“陛下……”溫祈喚了一聲,待叢霽為他擦完身,換過衣衫後,便鉆入了叢霽懷中,慵懶地打著哈欠。

叢霽一面撫摸著溫祈的肚子,一面道:“周太後垂簾聽政了。”

溫祈不確定地道:“這是否意味著六殿下可能是在周太後的脅迫下,才匆匆登基的?”

“尚未可知。”叢霽不由起了醋意,“你希望阿霰並無反心麽?”

溫祈並未嗅到醋味,頷首道:“陛下惟有六殿下一個皇弟,我自然希望六殿下並無反心。”

叢霽稍稍開懷了些:“你是因為朕,才希望阿霰並無反心?”

溫祈不明所以地道:“陛下認為我別有緣由?”

叢霽不答。

溫祈見叢霽的神情有些別扭,腦中靈光一現,促狹地笑道:“陛下莫不是呷醋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