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叢霽將自己的右手擦拭幹凈後,輕撫著溫祈的面頰道:“你可還好?”

溫祈戰栗了一下,眼波如水,吐息急促,良久,親吻著叢霽的掌心道:“我很是舒服。”

他的嗓子已然沙啞了:“若非陛下用了羊腸,必然如登極樂。”

言罷,他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道:“我若是凡間女子,或許第一回便已懷上身孕了罷?”

“你並非凡間女子,何必做這等假設?”叢霽稍稍動了動,引得溫祈一陣戰栗。

“我原非斷袖,不曾做過這等假設,但我現下……”溫祈忍著羞恥,坦誠地道,“但我現下極想懷上陛下的孩子,並順利生產,產下擁有陛下血脈的孩子乃是我夢寐以求之事,縱然陛下無意於我,孩子亦能做個念想。”

倘若他能懷上自己與叢霽的孩子,倘若他能順利產下自己與叢霽的孩子,孩子會長得更似他,亦或是更似叢霽?

他果真為叢霽變作了雌鮫,竟然會生出如此荒唐的念頭。

全數都是叢霽的過錯,叢霽教他嘗到了相思的滋味,與心悅之人合二為一的滋味,可叢霽卻打算拋棄他。

不對,是他強迫了叢霽,還強求叢霽幫他渡過繁衍期。

他擡手攀上了叢霽的雙肩,低語道:“孩子並非一樣物件,不該單純作為念想而存在。”

緊接著,他坐起身來,用面頰蹭了蹭叢霽的側頸:“即便陛下不用羊腸,我亦不可能懷上陛下的孩子,是我糊塗了,教陛下見笑了。”

世間並無男子產子之事,縱使男子能產子,願意者想必寥寥無幾,溫祈若非愛他至深,怎會有這樣的念頭?

叢霽更覺愧疚,無言以對。

“我不該胡言亂語,陛下勿怪。”溫祈將此事揭過,轉而揶揄道,“陛下莫不是已精疲力竭,難以為繼?”

叢霽雙目灼灼地盯著溫祈:“你可知自己所言乃是在挑釁朕?”

溫祈有恃無恐地道:“左右再過一個余時辰,陛下便要準備去上早朝了,陛下能奈我何?”

叢霽別有深意地道:“是朕太溫柔了些,才使你有余力挑釁朕。”

溫祈期待地道:“陛下不溫柔的時候是何等模樣?陛下且大方地讓溫祈見識見識罷。”

“你可莫要後悔。”叢霽身體力行地滿足了溫祈的願望。

不過半炷香,溫祈已然承受不住了,急欲逃跑。

叢霽一開始並未阻攔,待溫祈稍微爬出去一些後,方才扣住了溫祈的腳踝。

一施力,溫祈便又回到了他懷中。

溫祈目中水光淋漓,他全然說不出話來,惟能討好地親吻著叢霽的唇瓣。

叢霽心滿意足地道:“你可後悔了?”

溫祈連連頷首,與尚未成年之時一般,擡指寫道:陛下,溫祈後悔了。

“後悔了便好。”叢霽放緩了些,下一息,久經磨難的床榻竟是轟然倒塌。

他立即退了出去,眼疾手快地將溫祈打橫抱起,足尖一點,躍至一旁。

溫祈一時間尚未反應過來,怔了怔,盯著不成樣子的床榻,腦中隨即響起了適才一聲蓋過一聲的“吱呀”聲。

“你可受驚了?”叢霽揉著溫祈的發絲,不悅地道,“這床榻的做工未免太差了些。”

話音未及落地,殿門外陡然響起了一把中年男子的聲音:“陛下是否安好?”

聞言,叢霽立刻揚聲道:“朕無事,你們毋庸進來。”

此人乃是他的暗衛,他若不馬上作答,此人定會沖進來。

溫祈頓感羞恥,他方才失控的聲響定已被此人聽了去,幸而此人並未進來。

他埋首於叢霽頸窩,半晌,終是能出聲了:“我並未受驚。並非這床榻的做工太差,而是陛下過於勇猛了。”

——他的嗓子沙啞得厲害,一字一字俱已破碎。

而後,他擡手環住了叢霽的後頸,繼而玩笑道:“我差一點便要如同這床榻般散架了。”

“對不住,是朕未能把握好分寸,險些傷了你。”叢霽素來為人沉穩,可在受到了心悅之人的挑釁後,卻與初出茅廬的少年似的,急於證明自己。

“陛下何須向我致歉,我……”溫祈抿了抿唇瓣,“我雖然承受不住,但我極是快活。”

“朕亦極是快活。”對於叢霽而言,這段日子必將成為他一生的珍寶。

他將溫祈抱到桌案前的圈椅上坐了,接著,拿起茶壺,倒了一盞蒼山雪綠,飲下一口,含於口中,待焐熱了些,才吻上了溫祈的唇瓣。

溫祈飲著自叢霽口中渡過來的蒼山雪綠,嗓子當即被滋潤了。

叢霽將一整盞的蒼山雪綠都喂予溫祈後,才問道:“還要麽?”

溫祈面對模棱兩可的提問,逐一答道:“我還要陛下喂我蒼山雪綠,但我不想被陛下臨幸了。”

叢霽嘆了口氣:“是朕將你欺負得過火了,朕知錯了,你能否原諒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