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頓生疑惑:這丹泉殿中怎會有女子?
九年前,他登基之初,曾有野心勃勃的侍女見他後宮空虛,投懷送抱。
他為了以示警戒,將其杖責二十,並趕出了宮去。
但仍有侍女自恃美貌,認定自己定能入得了他的眼,趁夜溜進了他的寢宮。
那日,他一掀開紗帳,便瞧見了橫陳的玉體,勃然大怒,命侍衛將其拖出去杖責三十,連衣裳都未予其。
自此之後,他便將伺候自己衣食起居的侍女全數重新分配了去處。
這丹泉殿以及周遭的宮殿皆無侍女,且暗衛時刻守衛著這丹泉殿,怎會容女子潛入?
他思忖間,脂粉香近了些,委實刺鼻,逼得他蹙了蹙眉。
他循著脂粉香望去,正欲命侍衛將那自薦枕席的女子帶走,豈料,這女子居然甚是眼熟。
這女子端的是一副好顏色,眉眼仿佛是由精通人物畫的大家所費心描繪的,她身著一襲藕荷色的紗衣,其下的肌膚若隱若現。
待這女子走近些,他竟然發現這女子便是溫祈。
溫祈為何要做女子打扮?究竟意欲何為?
少頃,溫祈行至他面前,低下身來,一手慢條斯理地取出了他手中的《吳起兵法》,一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他並未將溫祈戳破,決定靜觀其變。
溫祈雖然盡力地將自己裝扮成了女子,可他明白自己瞞不過叢霽的雙目,因為他的骨架子遠不及女子纖細,他的身體更不及女子嬌柔。
他取出一條紗巾,欲要蒙住叢霽的雙目,然而,由於過度的緊張,他怎麽都做不好。
叢霽善心地道:“要朕幫你麽?”
溫祈意識到叢霽已認出他了,並不氣餒,掐著嗓子道:“奴家謝過陛下。”
叢霽忍著笑,自溫祈手中接過紗巾,將自己的雙目蒙上了。
溫祈隨即牽了叢霽的手,將叢霽牽到了床榻邊坐著,其後,一面為叢霽寬衣解帶,一面吐氣如蘭地道:“奴家伺候陛下歇息罷。”
叢霽鼻尖充斥著溫祈身上的脂粉香,他原本認為這脂粉香委實刺鼻,而今卻覺得頗為撩人心弦。
一旦失去衣物的遮掩,叢霽一身的傷痕旋即暴露無遺。
溫祈垂下首去,虔誠地親吻著叢霽的傷痕。
叢霽並未拒絕,輕撫著溫祈的背脊,安慰道:“早已不疼了。”
“但我還是心疼得厲害。”溫祈的吐息伴隨著散落的發絲,灑了叢霽滿身。
他原將發絲用黑紗包起來了,以便使自己更似凡間女子,可他的手不夠巧,僅僅一會兒,發絲竟已散落了。
“勿要心疼了。”叢霽摸索著撫上了溫祈的心口,感知著心臟擊打皮肉的力道。
溫祈順勢捉住叢霽的手腕子,親了親手背:“奴家心悅於陛下。”
他陡然發現他適才將自己揭穿了,他該當自稱為“奴家”才是。
“朕亦心悅於你。”叢霽又自溫祈心口撫摸至唇瓣,以指尖蹭了點口脂。
然後,他將指尖送到口中,嘗了嘗,斷言道:“還是原來的滋味更為可口。”
再然後,他用力地一按溫祈的後腰,使得溫祈伏於他懷中。
接著,他低下首去,探出舌尖來,一點一點地將溫祈唇上的口脂舔舐幹凈了。
再接著,他深深地吻住了溫祈。
一吻罷,他細細地回味著,含笑道:“果然還是原來的滋味更為可口。”
溫祈揪住床鋪,滿心惶恐:“陛下認為我塗脂抹粉甚是違和麽?陛下認為我不該塗脂抹粉麽?”
叢霽霎時間領會了溫祈的意圖,當即扯下了目上的紗巾,正色道:“倘若你做女子打扮僅僅是為了床笫之間的情趣,朕自當欣然接受;倘若你做女子打扮是認為自己處處不如女子,朕絕不贊同。”
溫祈並不喜歡做女子打扮,只是為了討好叢霽而勉強為之。
聽得叢霽一席話,他委屈地道:“陛下不是曾言我那處及不上女子,不願一試麽?我盡管無法將那處變得與女子一般,但我可將自己扮作女子,教陛下好受些。”
“朕不該草率地下了定論,是朕錯了,你勿要往心裏去,朕並非勉為其難,而是樂在其中,你不必認為自己強迫了朕。”叢霽親吻著溫祈潮濕的眼尾,柔情萬千,“溫祈,第一回確實是你強迫了朕,但那之後,你未再強迫朕。”
他頓了頓,捧著溫祈的雙頰,與溫祈四目相接:“朕貴為天子,倘使不願意,大可命旁人幫你渡過繁衍期,不必親力親為……”
與旁人渡過繁衍期……
溫祈登時一陣惡寒,無論那旁人是男是女,他都不願意被旁人碰觸,更何況是幫他渡過繁衍期。
他抱緊了叢霽,以緩解惡寒,又聞得叢霽續道:“朕還可在你強迫朕之時,命暗衛將你拖走,甚至是擊斃,不會容許你得逞。即便朕出於顏面,不便喚暗衛,朕亦有足夠的把握取你性命。當時你因身處於繁衍期,卻不得滿足之故,力氣驚人,朕固然掙脫不得,但你渾身破綻,於朕而言,取你的性命並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