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頁)

他索性不再言語,僅是避開叢霽的傷口,又往叢霽懷裏鉆了鉆。

叢霽正發著熱,熱度較昨夜退下去了一些,但對於他而言,仍是過熱了,並不如何舒服。

過了一會兒,雲研端了湯藥來,並為叢霽診了脈,便退下了。

叢霽一如昨夜,將湯藥一飲而盡。

溫祈將藥碗放於一旁,一言不發。

“對不住,教你擔心了。”叢霽柔聲道,“朕向你保證,退熱前,絕不出這丹泉殿。”

溫祈霎時眉開眼笑:“陛下早該如此。”

“睡罷。”叢霽又將溫祈往懷中攏了攏。

溫祈早已困倦了,強撐著不肯睡去。

叢霽擡手覆上了溫祈的雙目:“睡罷,朕陪著你。”

溫祈仍是不放心:“陛下,君無戲言。”

叢霽頷首道:“君無戲言。”

溫祈終是睡了過去,睡了不過一炷香,卻又醒了過來。

他仰起首來,親了親叢霽的額頭:“陛下若無睡意,可否將公主之事說與我聽?”

“朕年十二,露珠兒年六,我們的母後過世了,不久,朕被廢去了太子之位,繼後——也就是當今周太後被迎入了宮中,父皇寵愛了繼後數月,便對其不鹹不淡,其後,淑妃得了三千恩寵,母後在世之時,一直壓淑妃一頭,淑妃自是懷恨在心。露珠兒從小生得玉雪可愛,與母後有七八分相似,待露珠兒再長大些,更是因一次祭祖,為外人所見,得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

“露珠兒年僅十歲,淑妃便想將露珠兒嫁出去,但露珠兒太小了些,父皇並未答應。露珠兒年十三,淑妃為露珠兒選定了夫婿,乃是章家長公子,章家祖上曾顯赫過,章家長公子繼承了爵位,享用朝廷俸祿,但其人卻是一潑皮無賴,甚至還因原配未能於床笫之間伺候好他,而將其一刀捅死了。彼時,淑妃已將父皇迷得三迷五道,父皇大抵連母後都已記不得了,全然不關心露珠兒未來的夫婿是何人。

“露珠兒自然不願嫁予那惡徒,被硬生生地押上了花轎,露珠兒在花轎中拔下了發間的金步搖,以金步搖毀了自己的容貌,一下花轎,她便掀開了紅蓋頭,嚇得那惡徒當場失禁。

“淑妃怕朕礙事,提前三日將朕綁了起來,當朕再見到露珠兒,露珠兒容貌盡毀,高熱不退。朕無法,跪於太醫署前哭求,卻無一人伸出援手。五日後,露珠兒的高熱終是退了。自此之後,露珠兒雖不至於癡癡傻傻,但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穩定。朕登上皇位後,遍尋名醫,收效甚微。有太醫直指露珠兒當年所用的金步搖淬了毒,除非能解毒,不然,露珠兒的容貌便不可能恢復,露珠兒亦不可能成為一個正常人。”

叢霽的神色由憤恨轉為無力,又由無力轉為自責:“若非朕太過無能,露珠兒怎會遭此不幸?”

溫祈安慰道:“並非陛下的過錯。”

叢露無辜受罪,可他更為在乎叢霽,遂發問道:“陛下一語帶過自己被綁了三日,那三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叢霽輕描淡寫地道:“朕被關於一不見天日的密室之中,負責看管朕的內侍在膳食中摻了穢物,飲水則是那內侍的尿液,朕足足餓了三日,一被放出來,便餓得搶了貓兒碗中的魚肉。”

溫祈將叢霽抱緊了些,又猜測道:“淑妃許是料到公主會自殘或自盡,才在金步搖上淬了毒,金步搖大抵已不在了罷?”

“金步搖確已不在了。”叢霽蹙眉道,“朕當年並不知曉金步搖上淬了毒,登上皇位後,便將淑妃母子殺了,而今無法查證毒名為何,朕若是留了淑妃母子的性命該有多好。”

“陛下,你無法預知將來之事,不必責怪自己。”溫祈心疼地道,“陛下那些年受了不少苦罷?”

從不曾有人這般問過叢霽,叢霽不習慣訴苦,但溫祈是與眾不同的,因而他坦誠地道:“朕那些年確實受了不少苦。”

溫祈微微哽咽著道:“多謝陛下努力地渡過了那些艱難的歲月,不然我便見不到陛下了,陛下……”

叢霽聞言,竟是覺得再艱難些都無妨。

溫祈親了親叢霽的心口處:“陛下要快些好起來。”

“朕無事。”話音尚未落地,叢霽已被溫祈瞪住了。

溫祈不滿地咬著叢霽的側頸,含含糊糊地道:“陛下明明受了傷,再言自己無事,我定教陛下皮開肉綻。”

叢霽饒有興致地道:“如何皮開肉綻?”

溫祈一施力,將那側頸肌膚咬出了鮮血來,惡狠狠地道:“便如此皮開肉綻。”

他嘗到了叢霽的鮮血,登時後悔了,雙眼含水:“都怪陛下。”

“都怪朕。”叢霽並不覺得疼,僅能覺察到些微麻癢。

麻癢使得他意亂情迷,一時間,他甚至想將溫祈收作孌寵,命溫祈為他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