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時清拿著那根求來的上上簽擡腳跨進一家珠光寶氣的店鋪——

巴寶閣。

京城裏最大的珠寶店,占地面積約有兩百多平方,共三層高。

作為功能性最強的店鋪,巴寶閣裏面既有京城時尚新款也接受來圖定制。

時清手繪圖紙,給她爹爹定制了一根玉簪,作為生辰禮物。

前兩天先是中探花後是當眾被退婚,事情比較多,正好今天來取。

時清來的比較早,巴寶閣還沒真正的來客人,只有小二們在清點貨物清掃擦拭架上的瓷器。

“貴客您要買些什麽?”瞧見客人上門,站在櫃台後面清賬的管事合上手裏賬本,從後面迎出來。

對方是個約摸三四十歲的女人,穿著寶藍色冬袍,身形微胖臉上堆起笑意,看清是時清後立馬拱手賀喜,“原來是小時大人啊,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死亡之風。

時清考上探花但是還沒具體任職,這時候叫她小時大人雖然是恭維但又不那麽妥當。

“我來取簪子。”時清抽中上上簽心情好懶得較真,從懷裏把單據掏出來,遞給掌事。

掌聲的姓許,接過單子仔細看了眼,“好,是那根蓮花簪對吧?您等我片刻,我去給您取來。”

“簪子兩天前就做好了,我一直在想您什麽時候來取。”許掌事隨手指了一個小二,“還不上茶。”

時清坐在一樓大廳等,許掌事撩開簾子去後院庫房。

時清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著,呐呐問,“這就行了?”

蜜合疑惑的問她,“小主子,什麽行了?”

“不是,這麽順利的嗎?”時清扭頭看蜜合,語氣有些難以置信,“我還以為得有點什麽意外呢。”

她就沒跟順利沾過邊。

現在事情陡然這麽簡單,她都不敢相信。

時清看著一直攥在手裏的木簽,輕輕吐出一口氣坐在椅子上,露出笑意,“還挺準的啊。”

大吉大利,諸事順利。

蜜合笑呵呵順著她說,“是挺準的。”

畢竟是挨個選出來的,不準的都沒要。

小二端著熱茶跟瓜子糕點上來。

時清沒心情吃,一直探頭朝通往庫房的簾子看,等她的簪子。

一定不會有什麽意外,她可是搖出上上簽的女人。

百分之幾的概率都被她碰上,誰能有她這麽好運。

時清這麽巴巴的等簪子,主要是這東西可能是自己送給爹爹最後的禮物了。

爹爹對她是真的沒話說,恨不得把心都刨出來給她。時清一直很矛盾掙紮,邊惶恐愧疚,邊又忍不住靠近。

她沒有家人,沒擁有過純粹濃烈毫無保留的親情。但誰對她好,她就拼命對誰好。

爹爹李氏跟小官之子的大主君不同,他就是時家老家青山縣一暴發戶的兒子,沒什麽文化就長得好看家裏有錢。

老爺子生平最討厭容貌艷麗又沒讀過書的男子,一直對李氏不滿,處處挑他的刺。

李氏為討他歡心,穿著打扮都很低調內斂。時清這才想著送他根玉簪,既不張揚又不失貴氣。

這簪子是時清殿試前來做的,當時接待她的也是許掌事。

她一看圖紙就說漂亮。

時清要的簪子是用整塊玉一氣呵成,還是“體如凝脂,溫潤細膩”的和田白玉。簪頭雕成蓮花的樣式,花瓣瓣瓣分明綻開,細節到連花蕊都畫的清清楚楚。

玉質溫潤,蓮花雅氣,最重要的是用整塊玉雕成,不僅考驗師傅手藝,還考驗時清的財力。

許管事當時還多嘴問了句,“定然是送給很重要的人吧?”

對時清來說,爹爹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人,沒毛病。

許掌事掀開厚布簾子出來,時清思緒回籠,眼睛微亮站起來。

許管事臉色略顯難看,最主要的是雙手空空。

“……”時清又扶著椅子扶手緩慢的坐了回去。

她感覺接下來的事情適合坐著聽。

“有件事情忘記跟您說,”許管事眸光閃爍,神色略顯心虛,“您的簪子,前天小掌櫃過來當值時已經差人幫您送過去了。”

送過去了?

“送給誰的?”時清疑惑,“簪子是我定制的,單據都在我這裏,我怎麽沒收到東西呢?”

她還沒死呢,就已經給她燒過去了嗎?

早了點吧。

許掌事也尷尬,她那天恰好不在,小掌櫃又不懂生意,對方來這兒當值就是跟家裏生氣來瞎胡鬧的。

許掌櫃剛才在後面已經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前天簪子剛好做完送過來,小掌櫃翹著腿靠坐在椅背上把玩手裏的翡翠扳指,隨口說了句,“做好了?做好了直接送過去唄。”

小二也是個蠢的,“送給誰啊?”

“她送給誰我怎麽知道,”小掌櫃吹著扳指,扯著衣袍輕輕擦拭,“她沒說嗎?”

小二回想了一下,“說是送給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