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第2/3頁)

來人咽了口唾沫,一邊說,一邊無聲地接近聲源:“你是誰?”

黑暗裏的聲音立刻換了個方位:“你殺了一個人,不是為了紀念托馬斯,只是因為你沖動了!你用重物敲死了她,為了掩蓋這次謀殺,你不得不舊事重提,把她偽裝成無差別連環兇殺案的受害者。”

來人不能忍受了,他撲到墻壁上,打開電燈,白色的燈光啥時間填滿了整個房間和走廊,但是他沒有看見人影,出聲的那個人伴隨著黑暗一起消失了,好像他真的是個鬼魂。來人從腰間掏出細長的碎冰錐,四下巡視著破破爛爛的房間和走廊,他可不以為那個聲音是他的錯覺,又或者是冤魂索命,這麽多年過去,沒有一個冤魂進入他的夢中,所以這個世界上沒有兇鬼,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既然對方不是警察,聽聲音又只有一個人,那大概是想用這個把柄威脅他,以此撈錢。

而且那枚戒指在對方手上,他知道戒指底部刻著他的名字,那是唯一能證明受害者跟他有聯系的證物,他曾經找遍了受害人的居所都沒有找到,唯一還沒有搜查過的就是這裏。他必須把它拿回來。

他一定藏在這棟房子的哪裏,一定要逼他現身!

“出來……”來人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衛生間的門,在黑暗中,幽幽閃爍的藍白色熒光照亮了他的瞳孔,仿佛是一群飄蕩在無光的深海中的水母。這是魯米諾試劑沾染到血液後留下的痕跡,浴缸、地板和洗手台上有大片的血跡形狀的熒光,大多數是噴濺型,可以想象受害人的皮膚是怎麽在衛生間裏被割開的。

他向後退了一步,忽然,他看到有一雙手出現在他的身側,下一個刹那,那雙手猛地按在他的口鼻上,一股強烈的□□味道沖進口鼻深處,他下意識地想屏住呼吸,但是那雙瘦弱的手臂卻如鐵箍般緊緊卡著他的脖頸,頸動脈被壓迫帶來了強烈的暈眩和窒息感,生理反射讓他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不一會兒,他就癱軟下來,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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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被一陣水聲驚醒的。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半躺在浴缸裏,背緊貼著墻壁冰冷的瓷磚,後腦勺就卡在浴缸的邊沿,他試著掙了掙,手和腳都被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浴缸的水蓋過了他的鎖骨,幾乎緊緊貼著下巴。

“醒了?”站在浴缸旁的人對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他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衣袖挽到手肘,袒露出一截比冬日新雪更白的皮膚,在燈光下幾乎反光了似的。男人略有些呆滯地看著那張曾數次出現在哥譚本地電視頻道上的臉,還有那一頭標志性的黑綠色鬈發,想想對方官方宣布死亡一年多仍余威猶在的赫赫兇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再也沒有剛才的硬氣了。

他的眼角下垂,擺出一副小市民的惶恐樣子,哭喪著臉說:“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真的不是什麽伯勞夫人,她是女人,我是男人!你要是不信,我脫下褲子給你確認。”

那張臉跟他在警局裏哭得滿臉鼻涕眼淚時一個樣,正是那個嫖客。警察搜查了他的家,沒有找到證據,將他無罪釋放,他消停了幾天就跑出來處理戒指問題,沒想到自投羅網。

“不必了,我已經確認過了,伯勞夫人是韋恩家的女仆,他被當作女人養大,一直去女廁所,女更衣室,沒有任何女性發現他有問題,但就像開膛手傑克患有尿道下裂一樣,你患有雙側無睾症。生理和心理的性別差異讓你精神錯亂,你為了證明自己是女人,強迫自己愛上托馬斯,直到醫生告訴你你是男性。”傑克晃了晃手裏泛黃的病歷档案,在托馬斯夫婦死後,伯勞夫人用身高體重都接近的女子屍體偽造了自己的死亡,偷走了韋恩莊園的藝術品,並用贓款買下了一個新身份,定居在了另一個城市。沒錯,當年的档案混亂到可以買到合法身份,只要錢足夠多。傑克手上的档案正是新身份的病歷,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伯勞夫人做了腹內隱睾矯正手術和陰/莖再造術。

傑克發出一聲拉長了的、深深的嘆息:“這不是愛,只是皈依者狂熱。你讓我很失望。”

“等一下……等一下,就算我殺了一個人,也不代表其他所有殺人案也是我做的吧?!”伯勞夫人很篤定,二十多年前的買下的身份證明,就算是假的,這麽多年過去也變成了真的,幾乎無法推翻,傑克手上除了那枚戒指之外幾乎沒有證據,他大可以認下一樁謀殺案,只承認自己謀殺了一位受害者,沒有完整的證據鏈,法律也拿他沒辦法,故意謀殺往重了判刑期頂多也就三四十年。

傑克對他笑了笑:“我看著像是會講證據的人嗎?”

伯勞夫人膽寒,直到這時他才明白,與其遇見面前這個神經病,倒不如遇見一大幫子警察。被逮捕起碼一段時間內生命安全有保障,跟哥譚史上最致命的罪犯共處一室,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全屍。也許是水太冷,他開始發抖,說話也帶著顫音:“你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