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3/4頁)

荊沉玉閉了閉眼,終是將劍放到了桌上,一人獨坐屋中,未點燈,屋裏一片黑暗,只有月色投下來,他睜眼望向窗外,今天是個滿月。

思卿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次日一早,思考了一個晚上的昭昭還是決定出去一趟。

她在荊沉玉門前遲疑,不知要不要跟他說一聲,很快就放棄了。

有什麽可告訴他的,他們又不是什麽和諧關系,他一心要她死,她難道還要給他好臉色?

轉身要走,走了幾步又停下,總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情緒不受掌控,她的確不想給他好臉色,可她現下需要與他交好,怎麽會這麽不理智,全憑心意?

正煩惱著,身後響起開門聲,昭昭見荊沉玉走了出來,他換了身上衣裳,雪色道袍,領子很高,眉心系凈白簪珠抹額,是拿來遮擋他那裂紋的朱砂痣。

昭昭定了定神,到底還是主動說:“我要去出去了。”

荊沉玉沒說話,也沒什麽表示,朝和她相反的方向走。

那是去正堂的方向,而昭昭要從後門離開。

他要做什麽?頭都沒回一下,看起來目的性很強,難道夜裏偷偷出去了,有什麽進展?

昭昭不自覺拐了個彎跟上去,很快追到他前面:“你去做什麽?”

荊沉玉注意到兩人的身位,已經很久沒人敢走在他前面了,他廣袖輕揮,拂開她,面色冰冷,不理她,好像這樣就能定心。

“你啞巴了?”昭昭態度惡劣,“嘴巴不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猛地停下腳步,她使勁拍了拍額頭,看著荊沉玉轉瞬消失的身影,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是昨天那朵花導致的嗎?除了讓人產生幻覺,它還能讓人控制不住自己?這嘴就沒個把門兒的,再這樣下去別說割裂關系了,荊沉玉可能會被氣得先和她決一死戰。

昭昭咬咬唇,暗嘆世道不公,總要逼她做不想做的事。

腳上還是很快追向他消失的地方,不管怎麽樣,都得先弄清楚他要做什麽。

其實荊沉玉沒有要做什麽,只今日是江家主去世的第六天,還有一天他的屍首就要送往問心宗,他要在那之前檢查他的屍體。

他的死有蹊蹺,看上去是走火入魔,可妖族出現在西京,就說明不會是走火入魔那麽簡單。

江夫人心裏只有兒子,女兒和丈夫她根本不在意,她不提,荊沉玉卻不能不查。

江夫人見他來了,剛要問他什麽時候去找江善果,就見他徑自到丈夫棺木前,不給人任何心理準備,手一擡就將棺材蓋給拉開了。

“你!”江家人激動地一擁而上,“君上這是做什麽!家主已經安息……”

“他還沒過問心宗,也沒去超度,安息不了。”荊沉玉面不改色地探手檢查江家主的頸脈。

“君上,妾身是讓你來幫忙找果兒的,你這是做什麽。”江夫人黑著臉上前。

荊沉玉不理會,只將自己的真氣在江家主屍體運行一個周天,之後才擡眸道:“江家主死於妖族之手,並非走火入魔暴斃,江夫人對此漠不關心,只找兒子,是早知如此?”

“什麽??”江家族人驚詫道,“家主不是走火入魔!?”

江夫人咬了咬唇:“……君上開什麽玩笑,問心宗的醫修說了,家主是走火入魔……”

昭昭趕到時,正聽見荊沉玉說——

“本君也說了,他不是走火入魔。”

他的聲音冷若寒冰,江夫人再不敢反駁,顫著嘴唇眼神渙散,一副心虛得不行的樣子。

心虛?為何心虛?難道江家主的死和她有關?她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不應該啊,江家主是去接江善果的路上走火入魔的,如果真和江夫人有關,她也不會選擇那個時候。

“君上說的沒錯。”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昭昭驚訝望去,一身紫金寬袍戴著冪籬的曲春晝走進江家,身後跟著四名天樞閣弟子。

他袍下腳步有些淩亂,看得出來在強忍著萬眾矚目的不適。

是他。是了,他江善音的師尊,她入魔出事,他不可能坐視不理。原書裏江善音是在鎮魔淵入魔,他也在那裏,但現在她是在回江家的路上入魔,他肯定要來看看。

幾乎在曲春晝出現的一瞬間,荊沉玉的視線就轉向了昭昭。方才還在棺木邊的人瞬間出現在她身邊,似不經意地擋住了她看曲春晝的視線。

昭昭頓了頓,他的手撫過她肩膀。

“別動。”

“……怎麽了?”

荊沉玉漫不經心道:“沒什麽。”他收回手,“蟲子。”

昭昭:“……”她憋了半天,表情扭曲道,“你剛才那只手是不是碰過江家主的屍體?”

荊沉玉:“……”

“然後又碰了我?”

“……”

“荊沉玉,你講點衛生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