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第2/3頁)

姜言意挽起袖子,露出半截雪藕似的手臂,指著一旁洗幹凈的大缸道:“全倒進去。”

轉頭又問:“燒酒取來了沒?”

“燒酒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兩個小廝人手抱著一壇老酒走進廚房,揭開封壇的油布,濃郁的酒香瞬間盈滿了整個廚房。

姜言意一個不會喝酒的,光聞著味也知道這絕對是好酒,她道:“酒味這麽濃,怕是陳年老酒吧?”

小廝滿面笑容道:“楚姑娘識貨,這是十八年的杜康酒,平日裏王爺待客用的就是這酒。”

姜言意道了句難怪,把一壇半的酒倒入裝蟹的大缸裏後,張牙舞爪試圖往缸外爬的蟹雖然還在揮動著鉗子,但明顯爬不動了。

酒越好,腌出來的蟹越香。

被酒水泡了兩刻鐘後,所有的大閘蟹基本上都醉死過去了,姜言意讓兩個小廝把缸裏的酒水倒掉,淋上已經冷卻的醉料湯,在醉料湯剛好沒過螃蟹時,把之前撈起來的姜絲蓋到螃蟹上,再倒入一斤酒水,用油布嚴嚴實實封住缸口,讓兩個小廝把大缸擡到地窖去放著。

她正在用白醉的醉料腌蟹時,封朔就找過來了。

廚房的人原本還想恭維幾句,瞧見封朔面色難看,愣是一句話沒敢說。

姜言意袖子挽到胳膊肘處,腰上系著圍裙,因為低頭忙活,耳邊一縷碎發垂落在臉側,門口的日光斜照進來,她帶著鑲寶石菱花紋金耳墜的耳垂在日光下白得惹眼。

周圍人突然屏氣凝聲,姜言意擡起頭來就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的封朔。

他面沉如水,姜言意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她讓廚房的婆子幫忙把白醉的醉蟹缸封起來,自己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朝封朔走去:“怎麽了?”

封朔一言不發,執了她的手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迎面碰上府中的下人,下人們顯然深知自家主子秉性,都低下頭不敢亂看。

姜言意一頭霧水,封朔腿長,步子邁得大,走得又快,她被他攥著手,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一路上她都在問封朔發生了什麽事,但封朔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被他帶回院子,扯進房間,按在門上的時候,姜言意都還是懵的。

她眼裏全是困惑,莫名其妙被這樣對待,又有些生氣:“你這是作甚?”

“作甚?”封朔惡狠狠盯著她,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你不是覺著我受傷了不能再人道麽?我讓你驗驗貨可好?”

姜言意臊紅了臉,卻也覺出不對勁來,反問他:“怎是我覺著?這不是你自己同我說的麽?”

封朔一手按著她肩膀,一手捏著她下巴,“我何時同你說的?”

姜言意有點委屈:“就那天吃尖團的時候。”

封朔怔了一下,蹙起眉頭,總算明白這場烏龍是緣何而來。

他那天被姜言意一番話說到心坎裏去了,感動之下,都忘了給她說自己是沒有味覺。

他松開捏著姜言意下巴的手,改為輕輕刮了刮她鼻尖,有些無奈道:“我也沒說是這方面的缺陷。”

姜言意十分不解,“那你說的是什麽?”

封朔看著她清亮的眸子,喉頭動了動,終究還是把自己隱瞞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我幼時中毒,此後就再也沒了味覺。”

姜言意驚愕瞪大了眼,自己經常同他一起用飯,竟絲毫沒有察覺到他沒有味覺。

似知曉她所想,封朔道:“直到遇見你,我發現在你身邊,我的味覺就能恢復一些。”

姜言意驚住了,她還是頭一回知曉自己竟然還有藥用價值。

她道:“這未免有些玄乎了。”

封朔苦笑:“的確是玄乎,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點了點姜言意額頭:“你可別胡思亂想,我心悅你,絕非味覺。”

如果只是為了讓自己恢復味覺,他有一百種法子困住她,只把她當成一劑藥即可,根本不用管她的喜怒哀樂。

何況他在火頭營驚鴻一面注意到她時,還不知是她的原因讓自己恢復了味覺,那時只覺著以她驚人的美貌和那身氣度,不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營妓,他猜測她興許是細作。

後面經歷了許多事,確定了她不是細作,他是真的欣賞她。成了營妓,旁人都是一臉絕望認命,她卻是不甘心的,拼盡全力也要和這命數搏一搏,不放過任何一個能逃出去的機會。

他欣賞她身上的那股堅韌勁兒,喜歡她眼底的鮮活和對未來的熱切。

從她身上,似乎能看到這糟透了的人生似乎也沒那麽難走。

二人都在一起這麽久了,姜言意自然清楚封朔的秉性,他可不是為了點口腹之欲就能把自己一輩子都搭進去的人。

她道:“能讓你恢復味覺,我自是高興的。不過說起來,我從前還去算過命來著,那算命先生說,我若遇上自己的佳偶,我興許不知,但對方一定能察覺到。我當時以為他胡說八道,現在看來還挺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