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情詩

一夜無話,第二天,顧舜華和任競年把兩個孩子薅起來,穿了衣服洗漱過,套進棉猴裏就直接送幼兒園去了。

幼兒園管早飯,家長可真是省心了。

送幼兒園的時候,顧舜華和任競年走兩邊,兩個孩子手牽著手走在中間,一路上歡快地蹦蹦跳跳,一看就美滋滋的。

多多:“要是爸爸媽媽天天能一起送我上學就好了!”

任競年:“爸爸以後想辦法來北京,那樣就能經常送多多上學了。”

多多:“可是,可是,爸爸就在北京啊!”

任競年寵愛地摸了摸女兒的小辮子,小朋友說話越來越順溜了,可能是年紀大了,也可能是接觸的同齡小孩子多了,慢慢給帶出來了。

他笑了下,還是對孩子道:“爸爸過幾天要去工作。”

多多小臉馬上塌了:“啊?”

任競年:“不過爸爸周末會過來,過來陪多多玩!”

多多想想,這才笑了。

滿滿卻扁著嘴:“周末只有一天!平時有六天!”

顧舜華:“你這小腦袋倒是算得挺清楚。”

任競年:“沒事爸爸放假的時候也過來,那樣時間就多了。”

滿滿這才沒說什麽,等把孩子送到學校,兩個人回來路上難免商量著,這樣長期北京廊坊分居肯定不行。

說起來人也奇怪,以前是內蒙古和北京分著,覺得任競年過來廊坊就很好了,但一旦來了廊坊,馬上覺得,最好是在北京才好呢。

人就是這樣,得寸進尺。

等回到家,陳翠月已經把飯做好了,是豆汁焦圈,怕任競年吃不慣,特意做了一點棒子面粥,不過好在任競年倒是挺習慣那個味兒。

“伯母,以後不用特意給我做別的,這個我吃著還不錯。”他笑著對陳翠月這麽說。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陳翠月忙點頭。

她竟然有些受寵若驚,因為最近在家裏,她地位實在是低,兒子打心眼裏看不慣她,女兒對她還不錯,但總覺得浮在面上,至於顧全福,不沖她黑著臉就算他心情好。

唯獨任競年,對她沒得說,那是骨子裏的禮貌。

她嘆息,想著這也怪自己,過去都做得什麽事啊,鬧到現在,子女和自己離心!

其實這都是陳翠月心裏的想法,顧舜華哪顧上想這些,她最近一門心思想著玉花台的這份工作,是拼著勁兒想把這份工作幹好,轉正。

她自己算過,如果不能轉正,那就自己出來單幹,馬上改革開放,有本事不愁沒活泛錢,如果能轉正,熬兩年,就能趕上八十年代初的大範圍建造樓房,各單位紛紛分房,到時候沒準自己還能分樓房住呢!

人最怕什麽,最怕看不到方向,不知道前頭的路,現在一條路擺眼跟前,努力夠夠就能拿到,她當然豁出去了。

*

吃完早飯,陳翠月便過去上班,顧全福去找潘爺下象棋了,任競年過去打理那塊空地,顧舜華則繼續記錄她的做菜心得,昨天她在飯店看到牛得水那裏有一些格子紙,是玉華台自己印的文稿紙,顧舜華隨口問了一嘴,結果牛得水說這玩意兒挺多的,去年印了不少用不完,就給了她一厚沓,她便拿回來了,這個比外面買的白色八開紙要厚實,倒是很適合她來記筆記。

她現在很注意總結,有什麽想法都會臨時記下來,有不懂的就會馬上問顧全福,再有顧全福也說不清的,她就記下來,想著回頭去圖書館查查相關的文獻。

正低頭記著,就聽到外面吵嚷聲,好像是兩個女人在嗆嗆,嗓子尖細,仔細一聽,應該是喬秀雅和馮仙兒。

顧舜華心裏大約明白,便起身出去看看,一出門恰好看到霍嬸兒,霍嬸兒便說起來,原來是今早馮仙兒大罵圈子打她女兒,說圈子不是玩意兒,那些圈子自己當圈子還汙蔑她女兒,她故意這麽大聲說,其實就是想讓大家夥都知道,她冤屈著,冤屈得不行了!

她也確實冤屈,她根本不知道她閨女那些事啊。

可她這麽罵,被喬秀雅聽到了,臉上掛不住。

整個胡同裏,能有幾個圈子,她女兒算是數得著的一個,這不是明擺著罵她嗎?

喬秀雅哪是那受氣的人,平時就咋咋呼呼的,現在被馮仙兒這麽一寒磣,那火氣自然就被拱起來了,馮仙兒更是一個概不論的主兒,哪能受這氣,兩個人直接當街就這麽嚷嚷開了。

開始的時候只是罵,後來也不知道誰先動手的,就開始採頭發撓臉,能使出來的招式全都使上了。

事情鬧大了,大家夥雖然趕著上班,但也都盡量勸勸,打個圓場,幫著拉垃架。

顧舜華聽著,也就跟著霍嬸過去,她不想因為這事把蘇映紅牽扯進來,蘇映紅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些,現在正經工作過日子了,犯不著再因為這個被人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