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妙(第3/4頁)

只見王舒珩彎腰抱住姜鶯小腿,起身令她視線驟然升高。突如其來的動作嚇的姜鶯一聲驚叫,反射性雙手環住王舒珩。

這一下很突兀,但王舒珩並沒有說什麽,反而極其體諒地讓姜鶯靠在自己肩上,這下總算穩穩當當。

他是個高大的男子,肩寬窄腰又正值青年,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王舒珩雙眉微挑,示意:“要哪本,自己挑。”

這回姜鶯的臉更紅了,她飛快拿下一本書掙紮了下,王舒珩這才放她落地。

看她小臉紅撲撲,王舒珩問:“你熱?”

“夫君不熱?”

正是盛夏,熱不是很正常嗎?王舒珩便道:“是有一點。”

兩人都沒在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不知名的情愫。好在沒一會王舒珩便回到位子上繼續看他的兵書,心情平復後姜鶯搬了圓凳坐在他身側。

兩人各看各的,誰也不打擾誰。姜鶯手裏拿的這本《次韻賦》是一本不知何人撰寫的遊記,裏面都是遊覽山河的所見所聞。

遊記實在精彩,辭藻華麗生動,就是有些字詞生僻。姜鶯畢竟有好幾年不曾去書院,便指著書頁上的一段問:“夫君,這段什麽意思?讀不懂。”

她捧著書本靠近,王舒珩便聞到那股幽幽的香,絲絲縷縷沁入肺腑,王舒珩有些貪戀。

姜鶯趴在書桌上,雙手托著下巴,一根蔥白的小指著看不懂的地方,等他解答。

王舒珩再次凝神。看了兩眼道:“這是前朝宰輔李林柄之作,離開官場後他久居泉州十七年,有孤遊癖士之稱。這篇講他冬日遊覽九日山琴泉軒,只見怪石嶙峋,朱弦枯木,深澗發出泠泠之聲,與軒中琴聲遙遙呼應”

說到一半,他的聲音緩緩停下,因為姜鶯正目不轉睛注視著他,不知有沒有在聽。王舒珩弓起食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姜鶯反應過來走神,捂著腦門不好意思地沖他笑起來。

少女笑容嬌憨,令人目眩。王舒珩問:“可聽懂了?”見姜鶯點頭,他便道:“重復一遍給我聽。”

姜鶯頓住,她剛剛確實在走神,哪記得住夫君講了什麽,只記得泉州兩個字。姜鶯笑了兩聲,把書本合上,問道:“夫君說那前朝宰輔久居泉州,我瞧書中不僅寫了九日山,還有蓮花峰勝景,說什麽月曉風清墜白蓮,世間無物敢爭妍。泉州在哪裏?真的有那麽好嗎?”

泉州好不好,王舒珩也難以評判,如實道:“東南邊我不太熟悉,倒是北邊和南境去的多一些。”

姜鶯一聽愈發不願看書了,纏著他:“那夫君給我講講,你都去過哪些地方,好不好玩?”

好玩是不可能好玩的,王舒珩去的地方戰亂頻發,就算有極好的景致也無人欣賞。不過瞧她興致極高,王舒珩便挑了些說:“去年在北疆,我倒是策馬去過天山。時節五月仍是滿山飄雪,長風浩蕩不見草木。雖蒼茫寂寥,但也不失為策馬奔騰的好去處,一口氣奔出幾十裏無比暢快。”

姜鶯十分羨慕,夫君竟然去過這種好地方,不像她,似乎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白沙鎮了吧。“以後夫君出門,能帶我同行嗎?”

“等閑下來。”王舒珩回答的模棱兩可。

姜鶯提議:“那去哪裏?北疆嗎?”

她興致勃勃,王舒珩卻想著別的事。聽小鳩說泉州表公子與姜鶯自小感情極好,姜懷遠也有意搬遷到泉州,這麽一想,姜鶯對泉州該是有印象的。

“或許,你想去泉州?”王舒珩試探,“泉州的九日山和蓮花峰,聽聞也是極好的。”

哪知姜鶯搖頭,認真說:“夫君怎知我想去的是泉州,而不是別處?九安山和蓮花峰再好,我也在書中瞧過了。泉州聽著雖有趣,但說不準只是人們誇大其實。”

“當然,如果夫君想去泉州,我也不是不能相陪。夫君去哪兒我去哪兒。”

那個送姜鶯去泉州的想法,頭一次在王舒珩心中有了動搖。想想確實是這麽一回事,去泉州一開始便是旁人的謀劃,姜鶯自己什麽想法沒有人知道。

如果她不願意,王舒珩當然不會強行把人送走。王府這麽大,裝一個姜鶯綽綽有余。姜鶯再怎麽能花錢,他養得起。

翻了一會書,姜鶯便困了,垂著腦袋一點一點。見狀,王舒珩輕輕擡起她的下巴,說:“回屋去睡。”

她是個懶蟲,春困夏乏,即便如此還是用力睜著眼睛挨著他:“我要和夫君在一起。夫君看書,我就靠著夫君睡。”

姜鶯這種黏人的勁,王舒珩不是頭一次感受了。他嘆了聲,只得調整姿勢,讓姜鶯枕著自己的腿,從一旁軟榻上撈過條薄毯蓋在她的身上。

少女趴在他的腿上一動不動,沒一會果真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王舒珩看書,向來專注一目十行。可是腿上枕著一名女子,他漸漸分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