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變心(第2/3頁)

聞言,姜鶯擡手胡亂一抓。她一手抱著兔子,一手在發間摸索,怎麽也取不下那些紫薇。王舒珩只得靠近,擡手一一幫她拾下。

周遭好像安靜下來,姜鶯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烏沉香,下意識的臉便紅了。

王舒珩比姜鶯高出許多,這種小事輕而易舉。他好笑:“你害羞什麽?”

“沒有害羞。”姜鶯很堅持,“沒有。”夫君摸摸她的頭發,有什麽好害羞的。

二人並排走在長廊上,途中姜鶯嘗試去拉對方的手,試了幾次沒成,她有點挫敗。轉過一角進了正堂,她望見一位頭發胡子全白的老者,想必這便是夫君請來給她看病的大夫了。

徐太醫行醫多年,對腦疾還算有經驗。前幾年汴京一位富貴公子落馬摔成重傷,醒來什麽也記不得便是他治好的。她給姜鶯診脈,又問詢十來個問題,最後將藥方遞到王舒珩手上。

趁著這會姜鶯不在,王舒珩問:“如何?”

“不好說。”徐太醫摸了摸白須胡,“這位姑娘受過兩次重傷,失魂症何時能治好老夫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先吃一段時間藥再看。”

王舒珩也沒指望徐太醫一兩天就把姜鶯治好,大大方方給了賞錢送人出府。才至門口便聽外頭一陣騷亂,平昌街被圍的水泄不通。王府門前自然是清凈的,被看熱鬧的地方是姜府。

送走徐太醫田七雄等人去湊熱鬧,姜鶯也問:“外面怎麽了?好多人。”

王舒珩淡淡,“不知。”

很快看熱鬧的田七雄大笑著回來,幸災樂禍道:“姜府出事了,那日爬墻的小子賭錢欠債,把整個姜府抵押出去。這會賭場的人上門要債,讓姜府眾人快些收拾東西滾蛋呢。”

這個消息恍若平地一聲雷,怪不得惹來眾多人圍觀。賭坊在臨安是正當行業,每年有人賺的滿盆金缽,也有人賠的血本無歸。只要立下抵押字據,即便鬧到官府也沒用。

田七雄說的眉飛色舞,吸引了更多下人去看熱鬧。姜鶯本不想去的,人多的地方她都不喜歡。可是想到姜府和自己也算頗有淵源,雖然現在裏面住著的都不是什麽好人,但那對罹難的夫婦也救過她的命。

她正猶豫,王舒珩已經拿過一頂帷帽戴在她的頭上,說:“去看看吧。”

被夫君看穿小心思姜鶯也不惱,湊近道:“夫君陪我去。”

看熱鬧的百姓這會已經擠滿了半條平昌街,王舒珩一路將人護在胸前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頭。姜府正門正被一幫彪形大漢團團圍住,其中一人尖著嗓子罵:“快點收拾,我們東家今晚就要住進新居。”

漆老夫人年紀太大許是已經氣過一回,這會慘白著臉坐在中央,捂住胸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倒是曹夫人嘴皮子利索的跟刀一樣,“我姜家乃臨安首富,田產商鋪遍地,府中寶物更是琳瑯,你既說我兒欠錢,欠多少我們賠便是,何須拿假字據糊弄人。”

“假字據?二夫人好好瞧,字據可是姜大公子親自畫押的。他在我們賭坊五天五夜輸的精光,欠下十萬兩白銀時掌櫃便不願借錢了,是姜大公子舉著手指發誓,說下一把定能翻盤,最後更是以姜府家宅做抵,這些可沒人逼他,不信你到堵坊問問。”

曹夫人已經快氣暈過去了,字據上的字跡的確是兒子的她豈會認不出,臨安賭坊水深,她只道棟哥兒定是被人騙了。姜懷正派人去尋姜棟,可惜把臨安城翻遍了也沒找到人,這會也是氣得吹胡子瞪眼。

賭坊的人已經等不及了,喝道:“字據上說的清清楚楚,姜府家宅,錢財全部抵押。我奉勸諸位老爺夫人小姐,趕緊收拾東西,值錢東西一分不準動!否則我們動手,那便是一件衣裳也不會留給諸位的。”

姜家在臨安的一舉一動皆備受矚目,早在姜懷遠死時就引起了轟動。當時便有人說姜懷遠一死,姜家氣運也盡了。誰成想不過短短兩月再生變故,這回姜家竟連家宅都保不住。

人人唏噓,有位黑臉的婆子罵道:“我早說姜懷遠死的蹊蹺,前腳姜家大房才出事,後腳姜二姑娘就摔了。天底下哪這麽巧的事,這回怕是虧心事做的太多報應找上門了。”

姜懷遠生前講義氣,臨安許多人都受恩於他。

有人開口,馬上有人接話,“沒有姜懷遠他姜家算個屁,姜二老爺一個小小的督水司知事每月才多少銀子,還有姜三老爺那個小破布莊年年虧本,還真當自己是首富了。”

眾口鑠金,曹夫人等人幾乎要被口水淹死。漆老夫人如此愛面子的人,欲起身攆人,嘗試了幾次竟沒起身直接暈了過去。這場鬧劇直至深夜才停,還是官府出面核驗字據真假,又勒令姜家一家老小搬出家宅。

當夜下著蒙蒙細雨,姜鶯挑開一角面紗,瞧見曹夫人等人背著幾只包袱上了馬車,一家子哭哭停停好不可憐,姜沁哪還有大小姐的樣子,上馬車時腳下一滑也沒人扶著,直接摔下吃了一口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