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風起遼東(第2/3頁)

遼東幽州,總督府。

遼東總督身為天下各大總督之首,其官邸與其他總督並無太大不同,只是較之關內的建築,少了幾分精致,多了幾分粗獷,甚至融匯了部分金帳汗國的民俗風格。官邸內外皆是重兵把守,除了軍伍高手坐鎮此地之外,也不乏補天宗的高手藏匿其中,可謂是守備森嚴,等閑不可入內。

此時後堂之中,有幾人分而落座。坐在主位的男子,兩鬢微霜,有讀書多年養出的雅氣,也不乏領兵多年的煞氣,再加上高位掌權多年,威嚴深重,正是遼東總督趙政。

坐在趙政左手邊首位的則是秦襄,自從他投奔趙政之後,雖說身無官面上的官職,但地位極高,僅在趙政之下。

趙政伸手捏了捏眉心,道:“剛剛從金帳那邊傳來的消息,自今年入夏以來,金帳汗國屢有異動,似是要在今年入秋之後有所動作,想來又是一場惡戰。”

所謂治國以信,治軍以詐,其容各殊。故曰軍容不入國,國容不入軍,禮不可以治兵也。總督是軍政大權在握,治軍也治民,若論治政的手腕,秦襄遠不如趙政,可要說到領軍的本事,趙政卻是不如秦襄了,這也是趙政力邀秦襄入遼的原因之一。

秦襄沉吟片刻,道:“兵之利在於信,兵之德在於道,德者兵之厚積也,信者兵之明賞也。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往。所謂治平尚德行,有事賞功能。若要打戰,無錢不可,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此番金帳興兵,我等應對,錢糧乃是第一等要義。”

坐在秦襄對面的是一名儒衫文士,與秦道方有幾分相似,正是秦家的二老爺秦道遠。不用趙政開口,秦道遠已是說道:“辟帥放心就是,如今存糧,足夠三年之用。另有庫銀三千余萬兩,若是不夠,我還能去找家兄暫借一二,多的不說,一千萬兩銀子還是拿得出來。”

秦襄單名一個“襄”字,辟地有功為襄,故而秦襄表字辟疆,按照時下慣例,以表字或自號的第一個字加之“公”、“帥”之稱,秦襄是武官,自然稱之為“辟帥”。趙政名為“政”,政,正也,政者,有所改更匡正。趙政表字是“正己”,故又被稱作“正公”。

秦襄道:“合軍聚眾,務在激氣;臨境近敵,務在勵氣;戰日有期,務在斷氣;今日將戰,務在延氣。氣不激則拙,拙則不及,不及則失利;氣不勵則懾,懾則無勇,無勇則必潰也。正公治軍,公正嚴明,氣勢遠非關內諸軍可比,較之金帳鐵騎,亦不遜色。錢糧充足,城池堅深,金帳縱然大舉南下,也無甚可懼。只是唯恐帝京趁此時機對正公不利,不可不防。”

趙政嘆息一聲:“我擔心的也是如此,此戰大勝還好,若是與金帳大軍兩敗俱傷,傷筋動骨,怕是朝廷立時就要進逼幽州,進而奪去我的總督之位,所以在此時,還要增設一軍,守住渝關,以備不測。”

所謂關內關外,這裏的“關”,便是指渝關了,此乃進出遼東三州的關鍵之地,只要扼守此關,關內關外便是兩方天地。秦襄心中明了,所謂的“以備不測”,如果朝廷趁此興兵進軍遼東,那麽趙政要以此而守,至於外敵金帳,在皇室勛貴看來,金帳難以長久,與其讓趙政占據遼東三州,倒不如送與金帳,待到金帳退去,便能收回。

自從太後謝雉因黨爭而置秦州、蜀州、涼州於不顧之後,趙政便不再對朝廷報以希望,秦襄身為當事之人,更是如此。所以秦襄既不驚訝,更不反對,說道:“領軍之人,必須可靠。”

趙政道:“所以我打算親領此軍,坐鎮幽州,駐守渝關。請辟帥親自坐鎮遼州,不知辟帥意下如何?”

秦襄一怔,此時遼東鐵騎的主力有半數駐守於遼州境內,趙政請他坐鎮遼州,便等同是將半數兵權交予他的手中,此等信任不可謂不重。

秦襄遲疑道:“正公,還是由我駐守渝關更為合適。”

趙政擺手道:“若論領兵打仗的本事,辟帥收復秦、涼二州,驅逐金帳鐵騎,名聲在外,實乃當世第一人,政遠遠不及,所謂問道有早晚,術業有專攻,由辟帥領軍,定能禦敵於國門之外,更能少些傷亡。”

見秦襄還要推辭,趙政加重了語氣,鄭重道:“辟帥以大局為重,勿要推辭才是。”

秦襄沉默了片刻,嘆息一聲:“既然正公如此說了,那秦某定當盡心竭力,不負正公所托。”

就在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名年輕女子,大約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不是尋常大家閨秀的裝束,反而是一身戎裝,顯得英姿颯爽,勃勃英氣之中又帶著三分天真爛漫。

在守備森嚴的總督府中,能這般如入無人之境,直接來到趙政議事的後堂,來人的身份自是不同尋常,乃是趙政的獨女趙玉。趙政因為發妻早亡的緣故,對於這個女兒頗為寵溺,不遜於秦清寵溺秦素,故而在遼東境內,人人都知趙大小姐,甚至有公主之稱,只是趙玉並非江湖中人,又遠在關外,這才不像秦大小姐那般天下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