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母老虎

“哦?”

許楚見他尾音拉長,帶著幾分倦怠跟慵懶的看過來,心裏不由一顫,下意識的就將心頭的話脫口而出,“虎口奪食……”

蕭清朗嗓音依舊溫柔,可那神情卻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所以,小楚是要做虎嗎?”

許楚只覺得自己被美色晃了眼,發愣一瞬,須臾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她是母老虎?

她還要再說什麽,可想來想去,卻依舊沒想出什麽貼切的話來反駁。最後,只能撇了撇嘴憤憤的拽過還未看完的一份案宗翻閱起來。

蕭清朗好笑的看著她故作生氣的模樣,最後還是甘拜下風的主動求和。他將許楚跟前的茶盞中又添上涼茶,安慰道:“縱然是母老虎,卻也是極為可愛的母老虎。比旁的,是不同的。”

他這麽一說,倒是讓許楚心裏越發窘了。一時之間,許楚也不知該惱好還是該笑好。她索性瞪了他一眼,卷起手中的案宗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快快快,趕緊做忙你的政事兒。省得再說出什麽讓我抓狂的話來……”

話雖如此,可許楚嘴角微微的翹起,卻透露出她的好心情。自然的,蕭清朗這對談情說愛越來越熟練的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也跟著會心一笑。

馬車內再次恢復了寂靜,唯有窗外時不時傳來的風聲,還有那陣陣不知停歇的知了傳來。

城門巍峨,莊重肅然,左右百姓井然有序,而許楚一側頭就看到那高聳威嚴的城門了。無需多想,她就知道,越過這道門,裏面便是冠蓋滿京華的京城了。

一時之間,她忽然有些發怔,原本設想過無數次的心情,此時卻格外平靜。

她看著那重重宮闕,連綿勾欄不斷。又見一輛輛錦緞惟裳,雕花金描的馬車交錯而過,卻生不出一絲感嘆來。

因為她知道,這裏還隱藏著一個她不知曉的秘密。而那個秘密,事關她與爹爹的性命。

車輪滾滾而動,帶著幾分與京城繁華格格不入的風塵跟辛勞向前。可無論是木制金貴的琳瑯馬車,還是奢華的轎子,在遙遙看到蕭清朗的馬車之後,都緩緩靠邊而停。

“小楚,是打算與我一同回府,還是有別的打算?”

對於關於許楚的事情,蕭清朗向來不會擅自決斷。尤其是他深知,若無緣由就接她入府,只怕會為她惹來更多非議。

許楚顯然也知道這些,她輕笑道:“還是先尋個客棧落腳吧,我從未來過京城,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逛一逛街市,感受一番京城的繁華熱鬧。”

蕭清朗看著她平靜的面容,別有深意道:“如此也好,這一路風塵仆仆,我也著實疲累。便與你一同尋個落腳之處暫歇,也好做個休整……”

許楚斜睨了他一眼,抿唇道:“王府與客棧相距很遠嗎?”

蕭清朗搖搖頭,一貫是清貴風華,淡淡一笑道:“遠是不遠,只是我差人為你尋了一處宅子,這會兒只怕還未收拾出來。若現在回府,稍後還要再出來一趟,倒是麻煩。不如尋個客棧等暫歇一會兒,吃過晌午飯後,再一同去看看。”

他這話說的一本正經,倒是讓許楚沒理由再多想了。她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畢竟,京城之中,她是來客,人生地不熟,自然不如蕭清朗門道清楚。更何況,當初自己也的確是拜托他幫著尋找住處。

進了城門沒行多遠,蕭清朗就帶著許楚進了一家酒樓。而那酒樓的牌匾之上的名號,許楚並不陌生,赫然是“饕餮樓”三個字。

這字鐵畫銀鉤倒是頗有磅礴之氣,邊角剛正遒勁有力。比之蕭清朗的字,更多幾分大氣,倒是與一般酒樓鋪子牌匾追求圓滑柔和的字跡截然相反。

蕭清朗見許楚仰頭看那牌匾,不由笑著解釋道:“這字是花無病到二哥跟前求來的。當初他為了見明珠,時常想招兒偷偷帶明珠出門遊玩。而在他開饕餮樓的前一日,想著帶明珠先來瞧一瞧,所以就又翻墻入了二哥府上。結果,沒料到二哥入宮的半道上發現忘了帶東西折回去了,正好將人堵在了花園裏。也虧得他慣於插科打諢,幾句話就哄得喜好上了書法的二哥眉開眼笑。那時,他一時為了免得挨揍,二是想討好與二哥,所以就厚著臉皮求了字……”

結果可想而知,甭管齊王爺寫的如何,作為一個一心想成為他女婿的人來說,都只能用了。

而齊王爺,與尋常文官不同。他半生戎馬,素來鐵血,自然所寫的字也多有幾分鐵骨錚錚的崢嶸之感。若是懂得鑒賞之人,無比能承受住那份雷霆之勢的強勁。

“我想,當時花公子應該真的欲哭無淚了吧。”

“何止是欲哭無淚啊,簡直就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也虧的他腦子活泛,加上有花相的關系,使之與兩位王爺相交甚好。所以,幾番運作,他的饕餮樓倒是以齊王親自賜匾的噱頭,哄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