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致命一擊

站在師爺身後聽審的許楚微微挑眉,她是真沒想到彭德冠的心理素質這般好。到了此時,而且還是在蕭清朗的質問之下,竟還能尋到說辭。

蕭清朗見到了這個地步,彭德冠依舊不肯松口,索性從案桌上拿起個藍色荷包丟下去,冷笑道:“這荷包,你可熟識?”

彭德冠剛要再狡辯,就被一個從天而降的荷包砸中。那荷包從他頭上彈出,落在了與他相隔兩步之遙的地上。他只瞄了一眼,整個人就汗如雨下了,臉色也煞白難看起來。

蕭清朗不給他思索的時間,直接冷笑說道:“你若記不清了,那就讓本王提醒一二。這便是你收買馮大橋之時,裝著銀兩的荷包。這荷包用料精細,且繡法獨特,工夫頗深,非是有些功底的繡娘不得繡出。恰巧,本王尋到了幾年前在你成衣鋪子裏的一名老繡娘,她認出這正是她為你繡的荷包。當初,她為辨認方便,在荷包之內繡了你的名字為記號......”

彭德冠身體劇烈抖動起來,那額頭的冷汗噼裏啪啦的往下落,他卻不敢擡手擦一下。可以說,他現在就跟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無力動彈。

那荷包他的確還有些印象的,雖然記不清細節了。可他還記得,那是塊上好的深藍色綢緞布上裁剪下來的料子,而那余下的料子,到現在還藏在他家中的櫃裏。

他瞄了一眼,瞧見那荷包之上隱隱的繡著兩片葉子,封口處還有銀絲痕跡。頓時,一顆心就徹底沉了下去。

多年前他曾算過一卦,說他是枯木逢春的命數,日後遇事總能逢兇化吉。所以,他所用的所有荷包跟香囊上,都會讓人繡上綠葉,也做吉祥之兆。後來,因著時常挪用櫃子上的銀兩,他的日子過得富足了,便想學著富貴人家用金絲銀線做穿戴。可旁的他坐不起,就只能在荷包上費些工夫了。

想到這裏,他就不由得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惶恐緊張的撇過了眼不再看那荷包。

“傳彭家成衣鋪繡娘田扈氏!”

隨著驚堂木響起,就見一名年過四十的中年婦人面容緊張的進了衙門。她先給行過禮,然後看向地上的荷包,驚呼一聲道:“哎,彭掌櫃,這不就是去年丟失的那個荷包嗎?當時您只是偷偷從櫃台上的那匹雲綾裏裁下來一塊,讓我幫著縫制,因著布料貴重,我還尋旁的料子練了許久的手呢。”她說完,就感慨一聲道,“您也知道,當時繡娘們勾心鬥角的事兒不少。所以為著不出差錯,也為了不讓人順走,使得我沒辦法證明,所以當時我就大著膽子,在那荷包底部,繡了您的名字......”

這話一落下,上位的蕭清朗目光再次充滿壓迫跟嚴厲的看向彭德冠。

“彭德冠,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難道真要讓本王將那荷包拆開查看?”他的語氣不急不緩,卻自有股不怒自威的凜然。雖然不曾疾言厲色,卻也足以讓彭德冠心裏最後的防線崩潰。

彭德冠的身體抖如篩糠,最終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艱難道:“草民認罪,當初的確是草民找了衛大夫跟馮仵作,讓他們在大少爺身上做了手腳......”

“當初草民挪用櫃台上的銀兩太多,彌補不上,眼看要到年中對賬時候了,草民生怕露餡。後來,見大少爺一家對草民的兒子忠義極好,說一句二人是親兄弟,外人只怕也是信的。如此之下,草民才生了別的心思,想讓兒子真的成為彭家少爺,日後也能繼承彭家的家產。”

他的話落下,就聽到一旁坐著聽案的彭家老爺跟夫人發出陣陣痛徹心扉的悲鳴。他們怎能想到,原來禍端伊始,竟然會是自家並未在意過的善心。

當時,他們二人只是覺得彭忠義與兒子年紀相仿,又有些讀書的天賦,才想著幹脆讓二人一道讀書做學問。誰知,如此竟然引了禍端上身......

二道門外肅靜聽審的人,此時也嘩然一片,一個個的瞪圓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認罪的彭德冠。他怎得就有那麽厚的臉皮,想著鳩占鵲巢不算,竟然還把彭家正兒八百的大少爺給弄死。這這這......著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一旁彭德冠的夫人汲汲皇皇,嘴唇艱難的囁喏幾下,卻最終沒說出什麽來。直到蕭清朗輕哼一聲,冷冷道:“彭梁氏,你可知罪?”

“民婦......”她挺直身子剛要說話,卻對上蕭清朗冷然的眸光,頓時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

“你雖未曾雇兇,可卻幾次貪占彭家鋪子裏的財物。後又仗著你兒子跟丈夫在彭家得了臉面,將彭家糧行中的糧食以次充好,繼而達到中飽私囊的目的。本王說的,可是實情?”他說完,就將一摞賬本拍在桌上,似笑非笑到,“你心存僥幸,那本王少不得要差人一一清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