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開堂問案

隨著蕭清朗的一聲開堂,就見有官差先押了昨日在秦鐵子墳上,被許楚指責為誣告他人的秦家老婦人上堂。

她被關押了一夜,早已是汲汲皇皇渾身癱軟了。原本她也沒見過什麽世面,自家兒子活著的時候,仗著兒子四六不懂的勁兒在外處處拔尖。後來兒子死了,她又靠著胡攪蠻纏蠻不講理過日子。

而今下了大獄,聽裏面的獄卒說,要是敢在王爺跟前撒謊,只怕是要挨板子的。所以此時,她哪裏還有昨日欲要扇許楚時候的潑辣勁兒?

蕭清朗剛一拍響驚堂木,她就忙不叠的告罪起來,連聲說道:“其實民婦的兒子身子骨的確不好,加上總在外頭胡鬧著混日子,那身子早就被花樓裏的狐狸精們掏空了。”

她說著,鼻涕眼淚就已經糊了一臉,表情又是憤憤又是悲痛。

“那小兔崽子就是個挨千刀的玩意兒,後來竟然染上了花柳病......”說著,她就捂著臉嚶嚶哭起來,“民婦按著土郎中的法子讓他吃藥,效果倒是有,可他卻時常會抽搐......”

“就在他出事那天,民婦就看出來了,他是生生被抽死的。可是,可是民婦唯一的兒子都沒了,以後也沒個指望頭了,總得要尋些銀錢養老啊。”也不知她怎麽想的,就算是此時,說起這事兒來依舊帶著幾分理直氣壯的模樣。她不甘的抹了抹眼角,瞪著一側候著的牛家人說道,“一樣是病秧子,憑啥我兒子就得死,他牛大熊卻活的好好的?可民婦也知道鐵子的死賴不著他,所以就想著,只要他們家肯給些銀子,民婦就不再鬧事兒了。哪知道,他們牛家人欺人太甚,連二十兩都不肯給!”

秦鐵子的老娘好像還有些憤憤不平,咬牙切齒道:“要是他們肯給銀子,這事兒不早就能了結了嗎?”

這話說的,倒是讓人瞋目結舌。別說旁人了,就是許楚都氣急而笑了。這還真是強盜邏輯,人家既然毫無過錯,又與你非親非故,憑什麽要給你養老銀子?難不成就只因為你弱,所以你便有理了?

若不是錢縣令查訪仔細,指不定牛大熊就會被判做是失手殺人的兇手了。到時候,這事兒有豈能是些銀錢能衡量的?

換句話說,二十兩銀子比之一條人命的確是杯水車薪算不得什麽。可對於一個毫無過錯的農家人來說,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天文數字了。

想想,牛大熊爹娘也不過是靠苦力為生的人家,還養育著一個病怏怏的兒子,其壓力可想而知。二十兩銀子,莫說對方不給,便是給,只怕傾家蕩產也難湊齊。更何況,所謂欲壑難平,就是如秦鐵子老娘這般的人。有一有二,就會有三有四,只怕日後,一個傷風感冒她都會恨不能訛到牛家人身上。

蕭清朗眉頭越皺越近,顯然對她越來越理直氣壯的說辭嗤之以鼻不願再聽。他啪的一聲狠狠敲響驚堂木,凝聲道:“強詞奪理滿嘴胡纏,既然你這麽說,那豈不是說曾與你生過口角之人,但凡生老病死皆可尋你討要賠償?”

“真真是天大的笑話,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如何有臉說出這番話來!”

“且不論旁的,按大周律例,反誣告者皆要論罪。你明知他人無罪,而誣告對方殺人,當判處入獄三月。日後若有再犯,再做嚴懲。”

入獄服刑,大家自然不會覺得只是困在牢籠之中那麽簡單了。要知道,凡是被判罰之人,除了入獄之外還需做些苦工贖罪。就如開山,搬石,修建橋梁山洞等等。其中艱辛,可比外面多多了。

待到秦鐵子娘親被押下去後,牛家人才趕忙上前磕頭道謝。好在他們也考量到還有另一宗案子,所以並未多做逗留耽擱便喜極而泣的離開了。

等大堂之上空曠之後,蕭清朗下令繼續審案。接著,就有官差押著驚魂未定滿臉倉皇的衛大夫跟馮仵作上堂。

他們二人,自然是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而後,又渾身發抖道:“昨夜春香樓的秋月曾來送酒菜,當時草民二人對她感激涕淋,卻沒想到......卻沒想到她送來一瓦罐的毒雞湯。”

“若非老天開眼,讓她在取那雞湯時候失手打翻了瓦罐,只怕此時草民跟馮仵作,已經一命嗚呼了。”衛大夫一想到今早看到那雞湯雞塊附近的兩只死老鼠,就覺得驚魂不定。

那雞湯他並未接到手裏,所以還真沒察覺裏面被人下了毒。可以想象一下,要是他們真的喝了下去,那只怕就難再見到今日的太陽了。

可是,誰會對他們下如此毒手?若是馮仵作,還能說跟秋月有些牽扯。可是,衛大夫素來潔身自好,半輩子除了自彭德冠那裏得來的不義之財,旁的虧心事並未做過。更別說,會與跟青樓女子有糾葛了。

想到這裏,他頓時就想到,這事兒肯定是秋月被人買通了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