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殺人滅口

淡淡的光影之中,明暗交錯,也將蕭清朗那銳利俊朗的身影勾勒出幾分柔和。

相較於他的肅穆淡定,彭家那邊的人,此時卻各懷心思。

彭寧氏被彭家爹娘重新接回了府上,雖然彭家上下多少有些不自在,卻也並未再排斥於她。而彭德冠一家,雖然口中說著恭喜,可心裏卻焦躁難安。

午夜時分,與馮仵作交好的春香樓秋月攜了一個食盒匆忙趕到監牢探望。一番打點之後,她就將那極為豐盛的酒菜拿出。

她倒是也不嫌晦氣,還邀了與馮仵作同牢的衛大夫一道用飯。

“馮大哥,秋月人微言輕,沒辦法為你做什麽。只能趁著夜深人靜時候,避著旁人的耳目來給你送些酒菜。”她說著,就滿心不忍的落了淚。“罷了罷了,咱們今夜不說那些喪氣話,秋月敬大哥一杯。”

同一酒壇中倒出的酒水,她既然敢喝,馮仵作自然也敢了。再者,還有一個精通醫理的衛大夫,若有異常,必然逃不過他的眼。

就在秋月勸說著馮仵作跟衛大夫用些雞湯的時候,也不知怎得,忽然手下一抖將白瓷小瓦罐扣到了地上。於是,好端端黃澄澄十分誘人的雞湯,半點不剩了。就連肉塊,也全沾上了塵土枯草,無法在食。

秋月的臉色一變,似乎也沒什麽心思應付馮仵作二人了,只管咬著下唇匆忙留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而秋月出了監牢之後,隱藏在暗處的侍衛才悄悄跟了上去。卻見她徑直往街角而去,隨後上了一輛,深藍色為頂的馬車。而那馬車,也並未回春香樓,而是一路向城外疾馳而去。

侍衛一路上留下記號跟蹤上去......

足足將近兩個時辰之後,一個身著粗布灰衣的身影,才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彭家跨院之外。而後,只聽的幾聲知了叫聲,就見那跨院側門被人自裏面悄悄打開,旋即那身影一閃入了院子裏。

“怎麽樣?”

“已經辦好了,一切都是依著您的意思做的,就算官府追查,也只能追查到老爺身上。”

“行了,這是五十兩紋銀,你先出去避避風頭,等這事兒完了以後,再回來領賞。”那人頓了頓,低聲警告道,“管好自己的嘴,只要你不泄露這事兒,等查賬時候,我自然會把你兒子貪墨銀子的賬面抹平。”

來人聞言,敢怒不敢言的嘆了口氣就要離開。

可就在他們二人欲要分道揚鑣之時,那道側門忽然被人自外推開。同時,剛剛還沉靜寂寥的跨院,倏然湧出了三五個官差,而官差之後赫然就是隱藏在暗處一直不曾出聲的彭家爹娘。

“爹,娘?”彭忠義錯愕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人,下意識的就要為自己狡辯。

彭家老爺看著他恭敬的面容,氣的渾身發抖,擡手指著他冷聲質問道:“義兒,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彭忠義雙唇囁喏兩下,趕忙說道:“爹,娘,我只是心頭惱怒姓衛的庸醫跟那姓馮的屠戶害了大哥,所以......”

“行了,你以為你這麽說就能為自個開脫了?我跟你娘,還沒老到糊裏糊塗。”

說到這裏,彭家老爺跟夫人不由得氣憤難耐。想他們自兒子出事之後,一心將他當作親生嫡子看待,悉心教導,仔細呵護,甚至比當年對待兒子都要細心百倍。可最後卻發現,自家根本就是養了個白眼狼......

不,說不準,自家兒子的禍根,就是因他而起的。畢竟,剛剛錢大人親口說過,衛大夫跟馮仵作曾交代,之所以作假是受了堂兄彭德冠的指示......

堂兄一家,本來只是彭家旁支,在彭家的生意中只是個小小的掌櫃的。就因為他家兒子彭忠義與自家嫡子彭義光自幼一同長大,所以兩家才有了幾分情誼,繼而讓外人高看他一眼。

而義光出事之後,他們一家也十分貼心,日日陪伴安慰,更讓他們心中感激。最後,還滿懷歉意的將他們二人的長子過繼......

奪人之子,他們心中本就覺得虧待了對方。加上彭忠義為人謙和有禮,恭順孝敬,使得他們夫婦二人更加滿意。如此之下,心中的愧疚之情就更甚了,所以才為他們二人置辦宅院,擡高堂兄一家在彭家的地位。

現在看來,當真讓人細思即恐。若他們一家從一開始就包藏禍心,那......那......

思及此處,彭夫人不禁淚流滿臉搖搖欲墜。他們到底做了什麽?引狼入室,害了自己的兒子,如今卻還認賊做子,讓他繼承原本屬於兒子的一切。

錢縣令見事情果然如蕭清朗預料的那般,當即也不覺得半夜先裝醉後被夫人跟王爺整治悲苦了,直接精神奕奕的讓人將彭忠義跟那名粗實下人押下去。

此時,彭忠義還不曾撕破自己偽善的臉面,依舊恭恭敬敬的給彭家老爺跟夫人跪地行禮,訴說他的無辜。如此未曾落淚,卻言語壓抑,使得彭家老爺跟夫人心中那點怨恨不由的動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