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逆經新經,非你殺我(第2/5頁)

他把一份假經,練出了真的威力。

但假的畢竟是假的,元十三限的傷心小箭,已經有了絕世的殺力,卻始終不能真正達到圓滿境界,所以幾次都沒能成功殺了諸葛。

他也去找過三鞭,是為尋仇也為經文,可那道人已經知道他神功大成,早逃的不知所蹤。

所以,若說他的武功已經入了歧途,這是連元十三限自己也不能反駁的。

這也正是他常常閉關,性格越發偏激孤僻,連自己的徒弟都不敢與他親近的原因。

可是,往常元十三限知道自己步入歧途,只能發泄式的再去苦練,把這份苦悶憋在心裏,今天被一個正面接下他傷心小箭的人當面嘲諷,卻是令他怒不可遏,怒發沖冠。

更殺氣大發,火氣大升,怨氣大翻,戾氣大增。

他揚聲大喝,數千粗長發絲,四面披散狂舞,“我就讓你看一看,把天當地,地當天,大破當大立,歧途轉大路的非常人,非常道!”

說話間,元十三限一手做挽弓狀,半伸平舉於身前,另一手仿若持箭上弦,往後一拉。

他手上沒有弓箭,但是空中卻有緊繃的弓弦被拉開的聲響。

一把無色無質之弓,已經弓開滿月。

方雲漢身邊光色忽變。

在他背後,更有一場絕異於世間的詭變、激變、巨變,無聲降臨。

那緩緩落在西邊飛檐之上,本該是一輪即將墜落的紅日,竟突然變換成了一輪銀白清月。

天色竟然也好像變暗了一些,剔除了夕時陽光的昏黃。

天光也都成了一片清冷的銀輝,披拂在方雲漢身上。

就像是黑夜提早到來,蒼梧侯府之中,無頂木樓和這座房屋側面就是一片院落,院子裏那幾株精心栽培、秋冬盛開的花中異種,嬌艷的花瓣也因為突如其來的夜色微微蜷縮。

裏許地外,粉塵彌漫的小巷中,右眼下方多添了一道血痕的冷血,把自己如劍的手掌從燕詩二的胸膛中拔出。

他身上除了眼角這道傷口之外,至少還多了三十二條劍傷,但因為肌肉緊繃,劃過傷口的劍又太快,以至於看起來皮膚根本並未破損,就是一個穿著有些破的衣裳、生命正鮮活的冷峻青年。

他之前提的那把劍也已經從劍尖到劍柄斷成了三十三截。

而燕詩二那把華貴寶劍分毫無損,身上也只有一道傷口。人,卻已經是個死人。

死人的身體倒下,蕩開一圈更濃的塵埃。

巷子兩邊的兩面已經薄的像是紙一樣的墻壁,終於片片碎裂,分崩離析。

暖黃陽光之下的煙塵忽然變得蒼白如雪。

冷血扭頭一望,雙目漸漸瞪圓了。

他居然在黃昏的時候,看見露潤於枝,月掛飛檐。

與冷血相隔了七間民宅、三家酒樓的地方,無情清清冷冷,袖手坐在輪椅之上,也正望天。

在他眼裏,西天的落日一時變為明月,一時又變回落日,天色上一眼是昏黃,下一眼又寂白,兩種色彩,兩種天象,在他眼中交替不定,變幻反復於一刹那間。

這種光影的變化,竟然逐漸刺的他雙眼之中盈起淚光。

一雙淚眼閉上,沒有淚水流下,但長睫如鴉羽沾霧,已經濕潤幾分。

他似乎有些痛苦,艱難,執著,認定了的道了一句。

“假的。”

他看天皆虛妄,破妄認真實。

可真假本來只是相對。

就算天象是假,這份讓許多人混淆了真假的心力卻是真。

無頂木樓第三層上,元十三限金面唇部如裂,裂而叱道。

“中!”

他張弓搭箭的手已經松開,無形之弓一震,無色之箭破空。

他這一箭發出,渾身上下上百個穴位,猛的向外噴吐出帶著淺淺灰光的氣流。

這一刻,元十三限全身的經脈如撕裂一般疼痛,渾身的武功根基,《山字經》的內息,居然在這一箭之間,半點不剩,連最深沉的一分功力根底都震發出去了。

這簡直是要自廢武功的一箭,這果然是要大破大傷的一擊。

他背著的箭壺也剛好被一道光輝氣流擊中,剩余的四根青黑色利箭都被彈飛出來,墜向腳下木板。

元十三限的功力心力已經都積聚在那一根無色箭上,根本顧不上這四根實質的箭。

那無色之箭飛出的時候,月光在半空之中匯聚成了一個漩渦,氣箭從漩渦之中穿過,就有月色為其鑄就了形體。

猶如水晶雕琢而成的絕美箭體,發出神憎鬼厭的箭嘯,在空氣中撕裂出一道長長的、蒼白的傷痕。

“虛張聲勢,虛有其表!”

方雲漢橫刀在前,刀上反射出來的月光,如同一條光帶,剛好映在他眼部,他湛然而視那一箭,身子忽然好像與腳下的屋頂沒了接觸,飄飄如浮空,揚臂長嘯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