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傷心箭訣十三絕(第2/4頁)

這個時候,大約兩裏之外的大街上,茶棚之外,顧鐵三正在跟鐵手比拼拳力,三拳之後,兩人各自倒退,顧鐵三為了止住後退之勢,一只腳踏入地下半尺,突然驚叫一聲,拔足而出。

他的鞋底已經斷成兩半,腳板底也多出了一條橫向切過的傷口,假如不是反應及時的話,恐怕整個腳掌都要被切斷。

被他踩出來的那個腳印狀窟窿裏面傳出了嗚的一聲。

那聲音很沉,卻又尖銳,空洞,且很快遠去,消弭。

此刻,在距離無頂木樓三裏之外的空中。

方雲漢正在從一棟酒樓上空飛越,迎面來了一箭。

他本來正要揮刀去斬,卻沒想到這支箭在距離他還有八九米的時候,突然自行轉向,朝著他右側飛去。

同一時間,他腳下這棟酒樓裏面傳來數聲硬物被打出孔洞的聲響,屋頂破了一個洞,一箭從下而上,破頂而出,射向方雲漢。

之前那根拐彎的箭在他右邊劃了一個大圈,又扭轉刺向他右臉。

方雲漢右手一刀切開了那支會拐彎的箭,但已經來不及躲開下方的那支箭,他猛的旋轉身體,一腳向下踏去。

這一腳有頂天立地的充沛呼吸,也在腿上運轉了爆破勁力,頓時把下方襲來的這支箭踏的粉碎,更一腳踩在了有一個小孔洞的酒樓屋頂上。

十步見方的酒樓屋頂,在這一踏之下,所有瓦片轟然向上震起。

方雲漢左手一探,四塊瓦片被他一手捏住。

“三裏是吧,你向我發了四箭,我還你一擲!”

轟!!!

運足了十成功力的一揮之後,空氣猛地一震,一團環形的白色水汽湧現在方雲漢左手前方,緩緩擴大。

四塊瓦片在如此短暫而劇烈的加速之中,即使事先已經被灌注了渾厚的內力,加強其硬度、韌性,仍然在脫手的一瞬間布滿了裂紋。

在高速飛過這三裏建築的時候,四塊瓦片更是不分先後的碎裂,成了一團被包裹在白色氣霧之中,拉出了長長煙尾的碎片炮彈。

元十三限虛拉弓弦,弦上空無一物,但在一聲弦響之後,向他飛擲而來的那些碎片砰的一聲炸散四濺。

連發了四箭,全都被對方無傷破解,還能做出反擊,這就絕非僥幸。可見相隔這樣的距離,他的箭不足以給對方造成致命的威脅。

一念及此,元十三限身體周圍狂亂如黑色紛雜線條的氣息,逐漸平靜下來,身體的輪廓重新變得清楚。

他淡金色的臉上,眉尾分岔,咬牙切齒,兩頰收緊,像是正在忍受一種極大的恥辱。

越是忍辱,元十三限臉上的金色就越是沉凝,衣服寬松的袖子、下擺,全都被無形的力量收攏,死死的束縛在身體表面,像是換了一身勁裝,整個人的“質感”都在變化。

就像是,從雲霧變成了寒冰,從豆腐變成了石頭,從木炭變成了世上最堅硬的晶體。

因他不再發箭,空中已經沒有足夠強力的阻礙,僅在數息之後,一條矯若遊龍的身影已然破空而來。

此時長空渺渺,除了方雲漢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但是他落下的時候,卻絕非是孤身一人的孑然態勢,而是有一場昏昏漠漠的大風相伴。

《史記·律記》雲:“閶闔風居西方,九月也。”

今日正是九月暮濃,風起之時,方雲漢猶若乘風而來,引風而至,幹脆利落的一刀合身下劈。

天下節氣,九月西風的恢弘氣魄,都仿佛在有意無意之間被借取了幾分,加持在這一刀之上。

元十三限仰頭,臉上還是那一副隱著深仇大恨、忍著奇恥大辱的神態,舉起了手中的弓。

這張弓高舉之時,是弓弦向上。

弓弦本來就是一張弓最重要但也最薄弱的部位,尤其是在面對刀、剪之類利器的時候,再怎麽寶貴的長弓,也難以用弓弦去抵擋。

何況現在,元十三限面對的是手持不應寶刀,做雷霆萬鈞,長風浩蕩一擊的頂峰刀客。

但是弓弦也有一個世上其他物品很難比擬的長處。

在沒有被人拉動的時候,一張勁弓的弓弦,在這個時代是真正最“直”的東西。

方雲漢一刀劈下來的時候,感覺到的就不是在面對一根弓弦,而是在面對一根直線。

一根橫亙天地間,無頭無尾,不可逾越的直線。

他所秉持的得刀忘刀、無我無敵的刀法心境之中起了一點漣漪,竟然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松開了刀柄,而這一刀,已勢出無悔,擊中了那根線。

嗡!

一根小小的弓弦上突然放出澎湃金光,如同江河怒潮,把刀上的力量全部反推回去。

不應寶刀發出一聲劇烈的嗡鳴,暴射向天。

自在門上一代的傳人,往往每人都可以在成長的過程中創造數門屬於自身的武學,但是武功這種東西總是有高低之分,主從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