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現實與幻想的差距或許並非難以忍受(中)

You lift me up, fill my eyes with wonder

你引領我看見了所有奇跡,

Forever young in Your love

在你的愛裏我似乎永遠年輕。

——This is Living(Acoustic)-Hillsong Young And Free

洛森曾有過一個女朋友。

每次看電影都會屈起膝蓋在他懷裏團成一團;

每次約會都試圖永遠黏貼在他家破舊的二手沙發上;

每次送禮都只送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恨不得藏進保險櫃的奢侈品;

每次見他都會刻意板起臉、撅起嘴、好像他渾身上下充滿令她不滿的毛病;

每次和他說話總傾向於滿臉嚴肅地從戀愛氛圍帶入什麽“將來”“安全”的無聊正題,一點都不知道他只想盯著她的側臉發呆;

每次在手機的聊天軟件上給他發消息都會刻意使用兔子糖果相關的表情包戳動他的理智線,當他氣喘籲籲趕來時卻支支吾吾地說還沒準備好、只想要一個抱抱而已;

每次總挑著他通宵爆肝後的清晨六點給他發送早安,然後數小時後醒來的自己會嘆著氣頭疼不已,打電話道歉只會得到她潛藏著“我好委屈”的“沒關系”,說以後一定定鬧鐘起來回復她卻遭到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對;

每次接吻都顯得極乖極乖,親一下會臉紅,親兩下會消氣,親三下就會迷迷糊糊縱容他關上燈滑進手掌,一個深吻就能徹底被帶倒在任何柔軟的織物中——甚至可以不是柔軟的織物,可以是門板、玄關、床尾的擋板;

還有每次親熱的時候,她總是很愛哭很敏感很容易感到委屈,但只要有親親或抱抱,她永遠永遠不會對他說“不”——無論那對她是多羞恥過分的要求——是的,這一點就是最煩的,因為每次他都要忍不住擔憂她被一個親吻拐賣到其他星球,這只弱點是親吻和巧克力的抱抱怪實在太好騙了,你見過在關鍵時刻把所有底線交給男友把控、自己只負責哭和蹭的蠢蛋嗎??

講道理,如果他不是天然禁欲的精靈,遲早會被她惹到爆炸。

……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還有每次她身上穿的裙子、她過分幼稚保守的內衣、她醋栗味道的卷曲紅發,她那仿佛是從古典詩裏走出、他忍不住用柳葉來比喻的嬌小身材,她那僅僅用幾根手指就能完全罩住捏住的……嘶。

沒錯。尤其是那個部位。

每次他都完全搞不懂她為什麽那麽在意那部位的大小,為什麽但凡被提到被關注就面露惱火、沖他瞎嚷嚷——它的形狀、大小、觸感、敏感度明明比聖堂中用來贊美月亮的壁畫還完美,要知道,作為一個畫家,他太喜歡用幾根手指就能完全把玩的小東西了。

可每次他發表類似感想,都會被她認定為陰陽怪氣不知好歹的嘲諷,再遭到枕頭/爆米花/高跟鞋/兔爪攻擊。

哦,對,還有,那柔韌到他不得不咬破舌尖才能保持理智的芭蕾舞者特性……

他確定以及肯定她真的能像人類雄性喜愛的某些極誇張色情漫畫裏那樣,擺出某些極色情的姿勢……她的柔韌性簡直令精發指……但他拒絕去設想,是的,他拒絕去設想去實踐,因為他是只天性禁欲的好精靈,而且僅僅哄勸她把雙腿夾緊就能讓她在事後委委屈屈哭上一禮拜——

除此以外,當然,還有許多許多的每次。

他幾乎在她身上花費了所有惱怒、暴躁、隱忍、無奈與縱容。

他總輕易被她挑起所有負面情緒,又能極其輕易地因為她笑出來、吹著口哨靈感爆棚,一畫就是幾百頁的萌系漫畫。

他的課本、草稿紙、餐巾紙、一切能畫東西的紙片上都塗滿了糖果小姐的形象,這直接導致他被挑起的負面情緒從不可能持續超過一小時。

他每次能看出她裝哭,也發自內心地覺得她真哭時發出的聲響在折磨自己的耳朵,但無論虛假的眼淚還是真實的眼淚,他都忍不住放下脾氣去哄她。

每次。

綜上所述,洛森曾經的女朋友,她真的是位麻煩任性的大小姐。

所以最終,她甩了他,成了他曾經的女朋友。

哦,不為什麽,就因為她比他成熟,她比他理智,她比他更聰明更會選擇,她比他懂得成人世界的算計取舍,她永遠——

她永遠都不是他們之間的感情裏,陷進去最深的那個。

直到分手他才認清這點。

……她是那個一直試圖在他們的約會裏討論“正事”“未來”的無趣蠢蛋,她的目標如此明確堅定,她實現它的腳步也不可能因為任何一個人的愛慕停留,她不允許自己妥協,也不允許他妥協。

分開是最好的選擇,那麽就分開。“唰”地一下,幹凈利落,鋒利得如同斯威特的火焰。

他就一直都無法做到這點。

後來,洛森想,那是因為他曾為她著迷,而她從未著迷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