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現實與幻想的差距或許並非難以忍受(下)
You are everything I want and more
你便是我渴望的一切,甚至超出更多。
——This is Living(Acoustic)-Hillsong Young And Free
人類男性和人類女性,不管某些群體在嘴上說得多麽多麽冠冕堂皇,他們在某些方面——尤其是“性”——上擁有太多的區別。
就洛森對人類的理解、和他曾看過的那些“例子”而言——
女性往往更在乎玄妙的“感覺”,而男性會更注重“感官”。
女性會關注開始與結尾,男性大多只重視過程。
大多數,大多數——女性是一切結束後喜愛溫存、擁抱、聊天的那個,而男性可能只是撐著眼皮嗯嗯啊啊應付,滿腦子睡覺休息。
作為一個雄性,洛森其實兩方都能理解。
一方面,他女朋友比全世界所有的女孩都嬌氣、時刻需要抱抱安撫,別說發生關系了,抱著書走在路上跌倒她都要抱抱安撫的;
一方面,主導一場性愛應該真的很消耗體力與精力,過去導演色情片時,出於藝術家的龜毛神經,布朗寧導演的拍攝工作是高強度且高標準的——所以往往到最後,他不得不給男演員調配貴族秘藏的魔法藥水,讓他繼續振奮地……咳咳。
一部電影幾乎能耗盡他一整箱的魔法藥水,而且基本每部電影啟用的男演員都不肯再拍攝他的下一部電影。
洛森看出他們筋疲力盡了。
……可時隔多年,當他真正接觸了“性”之後,卻幾乎顛覆了自己之前針對人類所作的所有總結。
這件事和“疲憊”絕無關系。他完全搞不懂為什麽曾經那些男演員看上去那麽累。也許是為了騙自己給他們開高昂片酬?
其次,針對女性的種種表現,那只是“大多數”而已。
起碼,現在,好不容易結束的現在——
他在床頭放下加了蜂蜜的熱牛奶,興致勃勃地在她的身邊坐下,想找她噓寒問暖溫存一番——
頭昏腦漲的斯威特法師只是說:“閉嘴,布朗寧,我要睡覺。”
……然後她翻過身,蒙上被子,還不勝其煩地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腦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睡死了過去。秒睡。
布朗寧法師呆滯地坐在原位,瞪著斯威特法師枕頭下的後腦勺。
窗外的暴雨嘩嘩地下。
他的心裏拔涼拔涼的。
人類。
臭人類。
惡毒霸道負心的臭人類。
……洛森很想對此作出什麽激烈抗議,表示自己被她此舉弄抑郁的心情——
但他既不能鉆進被子把她踹醒,也不能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晃醒,更不能對著她的耳朵大吼一聲“起床了蠢蛋”。
雖然這是他女朋友曾對他幹過的事。
但洛森知道男朋友不能反過來對女朋友這麽幹。他還想不想要下次約會了。
而且,某種意義上,嗯……
他當年睡成那樣是因為他自己密集爆肝的時間管理;她現在睡成這樣是因為……
咳。
洛森對自己“罪魁禍首”的身份,還是有那麽一丟丟自知之明的。
於是布朗寧法師輕手輕腳地躺下,沒有掀開被子,也沒有伸手去摟她。
他從剛才安娜貝爾的態度中判斷出這女人可能屬於反感“事後溫存”的冷酷類型,而且這時候摟她把她弄醒絕對會遭到一頓暴打——所以他只是用一個精靈的敏捷靜靜地靠近了她,不發出任何布料摩挲聲。
安娜貝爾在被子與枕頭下沉沉睡著。
洛森輕輕拿開了這些東西,以免她睡到一半因為窒息而做噩夢。
然後他單臂撐著臉頰,伸出指尖,時不時敲打她光滑的肩頭,漸漸的,緩緩的,響應著公寓外那些敲打在窗戶上的雨點。
嗒嗒。
滴滴。
真美啊。
精靈喜歡一切形式的藝術,即使他是一只那麽不擅長藝術的差勁精靈。
再如何否定自己的過去,此時看著她的睡臉發呆,他還是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豎琴、長笛、貂毛油畫筆、聖堂上的浮雕。
……如果他能是莉莉那樣的高等精靈就好了。
可以寫歌,可以譜曲,可以作詩,掌握高雅的藝術就像掌握一顆幼嫩的小草。
不像他,唱歌瘋狂走調,只會用鉛筆畫那種亂七八糟、毫無典雅感的破草稿。
唉。
如果我能真實刻畫出這份美感的十分之一……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洛森看著安娜貝爾的睡臉發呆,漫無邊際地想了很久。
他在想自己已經展開的計劃,想即將展開的計劃,想曾經那些不堪回首的蠢事,想現在依舊仍待解決的問題。
密密麻麻,層疊大網般的縝密思維,今晚卻被暴雨打成一些零碎的片段。
但洛森懶得管。
安娜貝爾對他許諾了毫無外力幹擾、共度的一星期,他要利用這一星期的每分每秒和她呆在一起,才不想去理睬什麽正事什麽計劃什麽德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