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現實與幻想的差距或許並非難以忍受(上)(第2/4頁)

……第一次夢到和對方徹底發生關系時,她驚醒,面對寂靜的臥室,和一塌糊塗的睡裙與床單。

安娜貝爾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惡心又扭曲。

是的,最初她也在這些曖昧的夢境見到過他,只是那時她直接把他代入進母親的那些玩具,她在夢裏悲傷又憤怒,她從未——

從未,完完整整地夢到他和她,在同一張床上,某個夜晚,從接吻到結束。

她在夢中幻想的那些帶有熱度的吻,比他那一千種的缺點還多。

再沒什麽比這更惹人厭惡的了。

她竟然成了一個蕩婦。

那段時間的安娜貝爾不再喝酒,她太害怕自己會某天宿醉醒來,發現身邊躺著一個赤裸的陌生男人。

為此,她甚至編織了一套咒語,給公寓設立了雄性驅逐咒。

與夢裏那個把她困在枕頭與床帳之間的差勁混蛋無關,她僅僅是不想變成影視作品裏那些寂寞可憐的女人而已。

不過,她畢竟再也不是待在學院裏、宿敵隨叫隨到的斯威特小姐了。

安娜貝爾不能再遇到某個尖銳的事實就縮回櫥櫃。因為再沒有人會奮力牽著她的手把她重新拽出去。

她學會獨自處理許多事,這其中就包括艱難摸索著理解並接受自己作為成年女人的生理需要,再想辦法……排解它。

哦,當然不可能是什麽真正意義上的“排解”。

安娜貝爾學會吃垃圾食品。

安娜貝爾學會品嘗超辣的食物——再花一個小時喝冰水吐舌頭扇眼淚。

安娜貝爾根據薇薇安曾發送的那些資源,租到了上百部的黃色電影碟片,然後她會抱著快餐店的聖誕節特惠炸雞桶,獨自團在那只小沙發,面無表情地對著電視來上一場色情片一條龍,一直看到能把吃進去的所有炸雞嘔吐幹凈為止,這樣有好幾個星期她都不會再做那些夢。

她排解的方法十分高效。

但喝醉後,每次喝醉後,每次最深的夢境裏卻依然——

依然有許許多多、帶著熱量的吻。

發現這個事實的安娜貝爾告訴自己,夠了,你該戒酒。

……結果是她的舊公寓出現了占據一整面墻的酒架,而且這酒架還被塞得滿滿當當,縫隙處藏著玻璃杯與紅牛。

有些東西是永遠控制不住的,而且,誰讓她曾經的男朋友本身就是個無法控制的混蛋。

做的多了,安娜貝爾不得不把夢裏那些細節記得清清楚楚。

開頭往往是某場浪漫的約會,關著燈,點著蠟燭,地上擺著紅酒。

地點往往是她小公寓的臥室。

起初他會很慢很溫柔地吻她,然後逐漸抱住她,把她帶進一堆氣息好聞的舊毯子裏。

第一次當然是她讓他的。

第二次第三次她就會反過來成為主導,她才是那位騎在馬背上的女王,而他被強迫掉換位置躺在舊毯子裏,她要揮起爪子肆意地咬人抓人劃地盤,哪怕這塊巧克力被咬缺了一塊——當然,夢裏的精靈從不會有該死的自愈體質,她想留多少痕跡就能留多少痕跡,兔子女王留下的痕跡在精靈天生的白皙皮膚上紅得仿佛兩千年都不會消失。

而且,剛開始時,他會緊張又羞澀地告訴自己,忘記買保險措施。

她會特別淡定特別慷慨地告訴對方沒關系,反正你是精靈我是人類,你直接想怎麽做怎麽做好了,以及“我就知道你總會出問題,關鍵時刻還要靠我吧弱雞”地嘲諷一番。

哦對,她還會咬他耳朵,咬很多次——夢裏的精靈耳朵被咬時可不會直接化身一頭野熊對她發起恐怖襲擊,夢裏的精靈會哭會癱倒,眼眶紅紅的,任她擺布。

……她夢裏的精靈簡直棒呆了。

和現實中那個一千種缺點的混蛋完全不能比。

當然,真正在過程中的感覺,安娜貝爾完全無法想象——她沒法想象自己根本沒經歷過的事,只能依靠那些電影小說塑造個大概印象,無非就是“起初很痛,後來很爽”啦,這也沒什麽好想象吧——她幻想最多的還是開頭、結尾……對,結尾。

結尾往往是一個天空晴朗、空氣甜美的早晨。

她先醒來。

發現他抱著她躺在旁邊,合起的眼瞼盛滿陽光。

她會湊過去親親他,他也許壓根察覺不到——現實中的混蛋在床上一睡就睡死,地震海嘯抓住肩膀反復搖晃都察覺不到——但夢裏的他會慢慢睜開眼睛,好像童話裏被吻醒的睡美人。

而她才是那位闖入荊棘城堡、揮劍救出愛人的國王。

況且,他也必須在這時醒來,因為她太想在結束後的早晨聽到一句從未在現實中聽到的——

“早安。”

“……早安。”

“今天天氣很好。”

“是啊……天氣很好。你……昨晚痛不痛?”

“沒關系,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