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看這情況他也知道那兩只龜也不行了,卻不以為意道,“你要是喜歡,過兩天爸爸給你去花鳥市場再買兩個回來,這巴西龜本來也不值錢,爸給你挑幾個品種好的。”

許意濃沒理他,一聲不吭地抱著那缸往外沖,老許一懵,等反應過來門已經被重重關上,嚇得他酒都醒了,過了會兒,他雙手插著腰再放下再插回,在陽台無語地踱著步,有話難言。

嘿,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最近是摔門摔上癮了啊?氣性是越來越大了!

許意濃想找個地方把烏龜埋起來,她步伐極快,以至於差點撞到上來的人,樓道裏的燈壞了很久,老房子沒有物業及時處理,居委會也不太積極,許意濃只當是哪個鄰居,說了聲對不起要繼續往下走,豈料對方卻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許意濃。”

她一愣,又聽到他說,“這麽晚你往外跑什麽?”

語落,對方用手機一照,表哥紀昱恒的臉清晰地展現在許意濃面前,沒得到她的回應,他將手機再往她那兒一靠,才發現小姑娘眼眶是通紅的,她不住地用手抹著兩頰,這副樣子反倒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你怎麽回事?”

表哥的突然出現,讓許意濃積攢已久的情緒全然崩盤,眼淚覆水難收地執湧而上,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委屈,手捧著那只缸嗚咽地告訴他。

“我,我,我的烏龜,我的烏龜,死,死了……”

紀昱恒還以為她遇到了什麽大事,一聽再看看她手裏緊抱不放的缸,有些哭笑不得,他身上也沒有紙巾,只能用手背替她抹去淚水,邊拭邊緩聲安慰她,“那明天我就給你再買兩只一模一樣的回來好不好?”

許意濃拼命搖頭,抽噎得上氣不接下氣,重復,“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那不是他買的,不一樣的。

紀昱恒不明所以,“哪裏不一樣?”

許意濃卻只顧哭不再說話了。

紀昱恒安靜陪她站在樓道裏,任由她發泄,他沾了一手的淚,不由在心底嘆氣,他只是恰好有事回了趟家,又恰好受母親囑托來小姨家送個月餅而已,怎麽就碰上這档子事了?哄女孩子什麽的他可一點都沒轍。

最後,許意濃在表哥的陪同下埋葬了那兩只烏龜,她生怕它們被野貓刨出來,挖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坑,連同缸一起放了進去,埋嚴實後她還在上面放了兩塊大石頭作為標記,就像掩埋了她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銷盡殘夢。

結束了,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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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許意濃照常上學,卻跟王驍歧再無交流,高三也不用再當校幹,有效免去了他倆面對面的機會,因此兩人的關系變得越來越僵硬,仿佛降至到了一個極低的維度,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情況。連神經大條的周鄴都察覺到了兩人的冰冷氣壓,有天他忍不住問王驍歧,“你跟濃哥,又咋了?”

王驍歧不置一詞,拿了刷題試卷就走,卻再去過多媒體自習教室,也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高考,期間,王驍歧跟許意濃還有其他幾名頭部尖子生都在計劃之內拿到了AB大的自主招生推薦名額,包括曹縈縈,也得償所願。

可就在參考前夕,學校貼吧突然被人爆發一則消息,標題為:【向我校舍己助人,品德高尚的曹縈縈同學致敬】

帖子裏曝光了她的家庭情況:單親家庭,母親改嫁,她跟著的父親經營一家福利彩票小店,勉強能維持生活,卻因父親患有乙肝大三陽日子開始過得捉襟見肘,但父親絲毫沒有因此虧待女兒,衣食住行都盡己所能給她提供最好的。帖子裏還標榜她即使家有困難,卻對外只字不提,不用此來搏得同情,相反她自強自立,樂觀向上,品學兼優,不與其他同學爭搶學校每年的補助生名額,這種品質值得全校同學敬仰和學習。

此帖一出,大家都很驚訝,第二天一進教室許意濃就聽到同學們的議論。

“這發帖人是不是跟曹縈縈有仇?反其道而行之,看似誇她,實則深水井一口,高級黑啊。”

“如果都是真的,曹縈縈平常那副高高在上的大校花形象算是翻車了,她之前有說過她家是做外貿生意的,父母是只坐頭等艙的空中飛人,本來要送她出國,但她自己想留在國內念書。”

立馬得到響應,“對對對,她還說過她家住在盛世山莊。”

一眾人面面相覷,盛世山莊,那可是C市的富人區別墅,人均勞斯萊斯、蘭博基尼起步。

完美的校花濾鏡破碎,有人不解地搖頭,“這……就大可不必了吧?隱藏家庭情況是個人隱私,可以理解,但過於虛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會兒曹縈縈來了,今天劉海沒像平時那樣用漂亮的夾子別上去,而是任由它長長垂下,遮住了那泛腫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