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兩府

早朝散後,一腳剛踏出金鑾殿的寧王突然停步側首,輕擡俊眼笑問朝臣:“要不,容你們近前來看個仔細?”

朝臣們飛速移開目光,幹巴的笑了兩聲。

直待寧王冷笑了聲擡步走遠了,他們方長舒口氣,相互看看搖了搖頭。

最近這兩王也不知怎的,竟開始一個塞一個的荒唐,前有禹王夜裏宿醉遲來上朝,今有寧王面帶牙印現身朝上。從前兩王甭管私下如何行事,金鑾殿上可從來是萬分恭肅謹慎,不敢有半分出格行徑。如今見他們二人竟相繼出差錯,心裏焉能不納罕非常?

禹王回府後直奔書房。

半個時辰後,黃成從府外低調入府,進了書房議事。

張總管躬身把書房門關上,親自守在外面。

直待天色漸晚,房門亦沒從裏面打開,張總管就忍不住朝緊閉的房門的處看了眼,卻也不敢多看,只堪堪一眼就忙收回來。

他不知黃成究竟被主子爺安排了什麽任務,可總歸是很神秘。自打主子爺卸了其親兵副首領的職位,黃成就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行事頗為隱秘,這數月來這還是他第二次見其回來。

他雖好奇,可卻不敢揣測,更不敢打探。

主子爺前頭的話猶在耳,馬英範的教訓還歷歷在目。

不能妄加揣測主子爺的心思,更不能背著主子爺行事。

這兩條可是在大錯的範疇之內,膽敢犯了,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深吸口氣,緩緩心口的不安。

從前主子爺還是講些情面的,可自打從戰場回來後,心性卻是愈發的冷硬,手段也愈發的嚴酷,連行事也頗有些讓人心驚的詭譎。

不免就想到他不止一次見到,有人夜半入府,進書房與主子爺密謀議事。而那入府的人,都是他未曾見過的生面孔,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倒是有一回,其中一夜半入府的人,不慎從身上露了一小截腰牌,讓他驚駭的猜出這人是宮裏黃門的身份。

饒是事情過去許久,每想至此,他還是心驚肉跳。

夏去秋來,樹葉紛紛枯萎落地的時候,天也轉涼了。

等到過了深秋時節,寒霜鋪上屋檐,天就愈發的冷了。

自那日池中放縱過後,還沒等他下朝回來找她算賬,她自個先不爭氣的病了。這一病就躺了足足半個月,也讓那府裏的大夫腿都跑的細了。

她病好了,他尋她算賬這茬自也過去了。

不過他卻發現,那日過後,她好似散了些情緒,有些地方變得不一樣了。譬如與她說話時,她不再一味地裝聾作啞,卻是回應多了起來。趕上耐心的時候,她會伸出手指來寫,但若趕上她不耐的時候,就上下唇瓣敷衍的蠕動兩下,管人看懂沒看懂的,唇動完就了事。

且相較於從前,她好似有了些活力,素日裏也不再一味的窩在墻根坐著或在房裏待著,卻是能在午後天暖的時候在庭院裏逛著。他自也不會讓人拘著她,隨她是在這庭院裏逛,還是走出這庭院去府上其他地方走動皆可。

夜裏,拔步床上歡事正酣。

就在她攀著他的肩正要入佳境之時,她身子骨突然一涼,隨即熟悉的絲絲涼涼觸感開始蔓延在身上肌膚。不用特意去看,她都知道他又在幹什麽。

開始了,他又開始掃興了。

“躲什麽躲,忍著別動。”

他手指挑起藥膏給她身上塗抹著藥,指腹擦過那些縱橫交錯的痕跡時,俊臉上的陰沉仿佛能淌出水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趙元璟的榻是那麽好上的?被他差點哄騙去一條命去,可算舒坦了罷!”

說到這他忍不住又罵她賤,力度也有些失衡。

她睜著霧濛濛的雙眸,本還想再找找感受,可身子骨不舒服的涼意以及耳畔煩擾聲的雙重夾擊,不免讓她找的艱難,很快那絲絲入扣的骨軟之意就消散殆盡了。

她遂放棄了,同時更沒那心情伺候了。

寧王罵聲驟歇。他臉色微變的喚她兩聲,卻見她依舊閉著雙眸頭歪一側,軟癱著身子骨似是無知無覺。

經過數月的湯藥補身,她身子骨其實已漸有起色,近月來大抵也能陪他做到最後。此刻見她這般,他還當是剛才他氣怒之下用力過猛的緣故。

忍了忍後到底還是起了身,他臉色難看的徑自拉開了床幃,跨腿下了地。她在床裏面,能隱約聽見他在外間叫水的聲音,連帶著壓著聲的斥罵人兩句。

過了好些一會,他方挾著絲濕氣陰著臉重新跨上了床。

感到旁邊的軟衾塌陷了一處,她正疑惑著他不躺下睡還在那坐著幹什麽,卻冷不丁讓腰部的涼意給弄的瑟縮了下。

剛塗抹在她腰間的指尖停住,他眯眸有幾分懷疑的朝她面上掃去,片刻後,又伸手狠掐了她臉一把。

見她沒什麽反應,他遂去了懷疑,繼續將那藥膏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