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6/8頁)

那酥麻感令成玉戰栗,他應該也察知了她的戰栗。成玉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感到他的指變得更加燙人,在衣袖下握住了她的無名指,不太用力地捏了捏,緊接著,一枚指環束縛住了她的指根。“蓮心。”他在她的耳畔低語。

那曖昧的低語、溫熱的吐息,以及手指相觸時滾燙的溫度就像在成玉的身體裏點了一把火,火勢漸大,烤得她整個人都熱燙且昏沉起來。

她再不是從前那遲鈍得近乎愚駑的少女,如今她當然明白青年如此並非單純地贈她禮物。他在撩撥著她,亦在愛撫著她。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對她這樣。但從前她總是很恐懼,譬如那次在將軍府的溫泉池畔,當他對她親密時,她記得她就僵住了。如今想來,僵住了,其實也沒什麽不好,那起碼顯得她很矜持。而此時呢,他的輕撫就像是一壇醉人的酒,令她的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她像是化成了一攤水,對他全無抗拒。不僅沒有抗拒,在內心深處,還對他的撫觸感到期待。這樣的自己令她感到陌生,還有點難為情。

就在她兀自糾結之時,寬大的衣袖之下,他捉住了她的手腕,指端輕撫著她的腕骨,讓那帶著涼意的手鏈出現在了她的腕間。迷糊中,她竟還記得該她說話了。“袖底香。”在青年開口之前,她顫著聲音吐出了這三個字。

而他似乎愣了一下,接著在她耳邊低笑:“我們阿玉很聰明啊。”那作亂的手移到了她的後腰,她不自禁地躲了一下,但是又能往何處躲呢,那手掌始終貼著她的腰。

她迷離地看著他,本能地便要說不要,但話欲出口之時她咬住了嘴唇,因她其實並不是真的不想要。她也想抱住他,親近他。這感覺如此陌生,似一頭欲逞兇的獸,在她身體裏橫沖直撞,令她害怕,但她亦有些模糊的感知,知道該如何去安撫它。因此她閉上了嘴,任由他的手指沿著她的腰線一路下滑,而後握住她的足踝。

足踝上傳來了鈴鐺聲,她暈暈乎乎,重復著夢裏的台詞:“詩裏只有四件首飾,這一條足鏈,又叫什麽呢?”

他放開了她的足踝,擁住了她,當彼此的身體終於無間隙地相貼,她才察覺到他的身體亦是滾燙,那熱度隔著衣料亦能感知,他的唇挨著她的耳垂,嗓音沙啞:“這是……步生蓮。”

那個夢便是在此處戛然而止的。

但現實當然不可能在此戛然而止。說完這五個字後,青年稍微離開了她一些。但依然很近地看著她,手指溫柔地撫弄著她耳畔的發,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嘴唇貼覆住了她的嘴唇。

這一次,他沒有像此前那樣,在她唇上輕輕碰觸一下便離開。他廝磨著她,含吻著她的下唇,吮著她的唇瓣,在她迷亂不已之時,叩開雪白的齒,舌強勢地侵入她的口中,準確地糾纏住她的。她被迫仰起頭來,承接這力量感十足的親吻,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身下的綢緞。他們緊密相貼,她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他都能察知,因此立刻握住了她揪弄著被單的指,將它們舉到了她的頭頂,與他十指相扣,接著更加用力地吻她。

她依然懵懂於欲是什麽,因此並沒有察知到這個吻的危險。他們的舌彼此糾纏,如此親密的吻使她更熱,但身體裏橫沖直撞的獸卻終於馴服了下來。在最初的混亂之後,她感到了新奇和愉悅。她依然熱,像是骨血中咕嘟咕嘟煮著一壺水,將她全身每一寸肌膚都燙得紅了起來,但她也感到舒適。那種舒適,就像是冬日暖陽照耀於身,暖洋洋的,又像是春日微雨吹拂到面龐上,清新而溫潤。

她想要更多,不自禁地握緊了他的手,更加仰起了頭,但他卻停了下來。

他的唇離開了她。兩人都有些喘。

她迷茫地擡眸望他,看到那鳳目裏眸色更深。如黎明夜幕一般黛黑的瞳眸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熾烈地燃燒。

他往後退了退,抿了抿唇,像是在壓抑什麽,這倒是很少見,她認真看去,那壓抑之色又仿佛消失了。

“怎麽了?”她愣愣地問他,開口時才發現聲音軟得不像話。

他放開了她的手,瑩潤修長的指纏上了她披散於枕上的亂發,將它們整理在她耳後,輕應了她一句:“沒什麽。”

那修長手指撫弄著耳後的動作讓她感到舒適,她狸奴似的閉了閉眼,偏過頭來,右手不自覺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睜眼時,扣在她腕間的細鏈倉促地撞入眼底,充滿了她的眼簾。不知是什麽材質的鏈子,像銀,卻比銀更璀璨,上面間綴著一些紅色的小花:吊鐘、山茶、蔦蘿、紅蓮、彼岸、芙蓉葵……連成一串,懸在白皙的腕間,端麗冷艷,明媚生輝。

她心中輕輕一跳,忍不住將右腕放到眼前認真端詳,視線在那細鏈上停駐了一陣,又移到無名指根那紅蓮戒面的指環上,有些遲疑道:“我怎麽覺得,連三哥哥你送給我這些,不是為了彌補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