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5/8頁)

天步追憶完這段古俗,打心底覺得這很浪漫,臉上不禁現出神往之色。國師雖然最近讀了很多話本子,對於情愛之事略懂了一點,但他本質還是一個直男,聽完天步所言,並沒有感到這有點浪漫,他甚至立刻指出了這古俗中潛在的危險隱患:“照你的意思,三殿下也是想效仿這段古俗向郡主求親了。”國師眉頭緊皺,“可逆鱗生在龍頸之處,失了逆鱗,豈不是失了一處重要護甲,使身體有了很大的破綻?這很危險啊!”

天步也是被國師清奇的思考角度給驚呆了,一時訥訥的:“是、是有點危險,但正因為逆鱗如此重要,以它為聘,才能顯出求妻心誠啊。洪荒時代,但凡以逆鱗為聘去求娶神女的龍君,差不多都能得償所願,鮮有出師不利的。”

“哦,這樣嗎。”國師幹巴巴地點了點頭,但他立刻又生出了一個新的憂慮,“可小郡主一介凡人,怕是受不得嚇吧,若知那是殿下身上的逆鱗,她還會將它佩戴在身上嗎。況且三殿下巨龍化身,那逆鱗少說也得玉盤那樣大,如何佩戴於身呢?”

天步欣慰國師終於問出了一個有水平的問題:“殿下取晚霞最艷的一線紅光,將龍鱗打成了一套首飾,我覷見過一眼那首飾的圖紙,很美,郡主定然會喜歡。”

國師吃驚:“打造成了一套首飾?”

天步抿嘴一笑,給快要熄滅的篝火添了把柴,沒再說什麽。

天步口中的那套首飾,成玉其實見過,她在夢裏見過。

只是她從不知那華美的飾物乃是由龍之逆鱗和夕暉晚霞打造所成。

在連三說出“送你一句詩”之時,成玉就想起了那個夢,那個她身在麗川時,闖南冉古墓的前一夜,曾做過的一個夢。

其實剛進入這小桫欏境,她便覺得眼前一切眼熟。無論是那巨大而沉默的月輪,那詩畫一般的黃金胡楊林,還是那立在金色胡楊林間古樸無華的木屋,都像是她在夢裏見過似的。但彼時她一副心神全系在連三身上,也來不及想得太多。

而此時,那夢境終於清晰地浮了上來。

“什麽詩?”在那夢裏,她好奇地問青年。

“明月初照紅玉影,蓮心暗藏袖底香。”青年笑著答她。

“你不要糊弄我啊。”她記得夢中的自己撒嬌地推了青年一把。

而此時,她果然也伸出手來,輕輕推了推伏在身上的青年,幾乎是無意識地就說出了那句話:“你不要糊弄我啊。”輕軟的、嘆息的,唇齒間似含著蜜,因此說出那句話來,又是濕潤和芬芳的。而在她以如此姿態自然地同他說出這句話時,她突然打了個激靈,驀地發現,他們此時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竟都同那夢境中一模一樣。

少女眼中現出茫然來,有些呆愣地看著頭頂的紗帳。

雪白的紗帳層層疊疊,似一團茫茫的霧。那霧充滿了她的眼簾,一時間她什麽也看不清,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夢境。

迷霧深處,夢中的白衣青年緩緩走近,那原本模糊的輪廓和面容也漸漸清晰,一寸一寸,完全同此時俯身看她的男子重合起來——那眼尾微微上挑的美麗鳳目,琥珀色的眸,高鼻薄唇,每一處都那麽真實,無論做什麽表情,都英俊過人。

青年右手撐在她的耳邊,左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唇角含著一點笑,如夢裏那般回應她那句“不要糊弄我”的撒嬌,“怎麽會。”手指隨之移到她的耳郭處,輕撫了撫,當耳珰帶著涼意的觸感出現在她幼嫩的耳垂之上時,他低聲道,“明月。”

成玉輕輕一顫,記起來了那時候自己在夢裏的感覺。

彼時她只有十五歲,不知人事,從不曾與男子有過那樣接近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暈乎,不理解為何會如此,震驚又惶惑,還帶著一點難堪與羞恥。

但此時,卻不是這樣了。

她很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當青年微涼的手指順著她的耳後滑到她赤裸的脖頸上時,她並不感到驚惶與難堪,只是有些害臊,想藏起來,可熱起來的肌膚卻又似乎渴望著那微涼的觸感。

她沒忍住喘了一聲,怕癢似的,又受驚似的。

纖長的手指柔緩地摩挲過她的鎖骨,似撥著琴,描著畫,顯示出遊刃有余的優雅。但成玉也感到那手指熱起來了。她不知道那是為什麽,微微咬著唇看著青年,才發現青年的眸色不知什麽時候變得很深,像是密林中的幽泉,又像是蘊著風暴的大海,要引誘人,又或是吞噬人。

他離她很近,手指最終停留在了她的鎖骨中間,指端紅光一閃:“紅玉影。”與此同時,那羊脂白玉一般的手掌離開了她的鎖骨,隔著絲綢的衣袖,順著肩胛和手臂,一路滑到了她細弱的手腕。

她不知那骨節分明的手指究竟是有什麽魔力,隨著它們滑過她的肘彎、小臂,那原本貼覆於身的極為柔軟的綢緞也在一瞬間變得粗糙起來,肌膚與衣料摩擦,生起令人難耐的酥麻,很快地便由手臂擴至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