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珍珍和母親看少庭的小說……

寫作的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流走了,許少庭寫完初稿,洋洋灑灑的五頁半,回頭看,天邊都露出了點魚肚白。

身後珍珍和張氏兩個女子,躺在床上抱在一塊,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

許少庭回過頭看她們兩人,發現這二人睡也睡得不安生,張氏就不說了,臉上鮮少見到開心放松的神情。現在,就連珍珍睡著的時候,這本該天真無邪年齡的小姑娘,也眉頭蹙著,滿懷著一腔愁苦的心事。

許少庭只覺自己這弱雞身體的肩上,無聲之間責任更加沉重。他默默轉過頭,揉了揉肩膀和眼睛,不忍打擾到睡著的兩個人,低下頭拿著鋼筆,開始修改初稿。

他本意是修修錯字、病句,因為拿不準這時代的小說該用什麽樣的句子來寫,反正他是不會文言文。就連《金瓶梅》這小說,對許少庭來說都不是很白話,僅限於能看懂。

所以許少庭寫這篇小說,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盡量的口語化,簡單化的去寫小說。

再簡單點說,就是保證這個故事的表述方式,連五六歲的孩子都能看懂。保證通篇都是幼稚簡單的短句,最大化的讓讀者閱讀這篇小說的過程中,在文字層面的閱讀體驗,不需要用腦子去思考。

等到天上魚肚白的顏色越來越亮,遠處朝陽金燦燦的日光鋪滿了大地。

許少庭從椅子上站起身,扭了扭身子,伸了伸胳膊,外面那打了一夜呼嚕的老婆子醒了。

這老婆子走著小碎步,也是個裹小腳的婦人。端著水盆毛巾,圓臉探進屋子,和許少庭來了個面對面。

老婆子嚇了一跳,認出是許少庭,眼睛在床上溜了一圈,才虛驚一場的喘了口氣:“原來是少爺和七姐兒,嚇死我個老婆子了,還以為太太房間什麽時候進了男人。”

許少庭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他不愛說話是出了名。沒有多說什麽,指了指盆架,許少庭讓婆子把洗漱用品放那。

這婆子的動作不大,窸窸窣窣一番聲音也驚醒了珍珍和張氏。兩人睜開眼,都困得掉頭,前半夜皆是沒睡,後半夜睡的也心裏壓著石頭,睡的不安穩。

見這倆人下了床,那老婆子臉上帶著唏噓,眼神掃過去,在張氏身上停了幾秒,悄悄打量她神情。

三房老爺要休了張氏的事情,早就傳遍了許宅,他們這些下人現在還稱呼張氏一聲太太,其實心裏面早就可憐死她了。

許少庭站在窗戶邊伸胳膊伸腿,在做一套伸展運動,看到這老婆子賊眉鼠眼,咳嗽一聲,那老婆子沒反應。

對張氏和珍珍笑道:“七小姐,您這,出了自己房間不合適吧?”

珍珍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她身上還有個禁足的懲罰。

小姑娘冷笑一聲:“我爸爸都回來了,別說禁足,就連下跪、寫大字都不用了,輪得著你操這個心嗎?”

張氏也道:“你退下吧,沒叫你,就別過來了。”

老婆子樂得不用伺候在小姐太太跟前,得了珍珍的冷嘲熱諷,也不放心上,樂顛顛的躲懶去了。

珍珍見四周沒了人,跑到書桌前去看許少庭寫的小說,張氏用毛巾沾了水擰幹,看向許少庭。

許少庭擺手,打了個呵欠:“我回自己房間補個覺,洗漱也回自己那裏,不用管我。”

張氏便拿著毛巾,小碎步走到珍珍身旁,小姑娘仰著臉,任由母親給她抹了把沾著七八道淚痕的臉蛋。

她嘴中說道:“還真是篇小說,媽媽,你和我一起看看吧,哥哥真的很厲害!”

許少庭心道寫個千百字小說有什麽難,這可是每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學生,必備的能力:八百字作文。

珍珍拉著張氏坐到床邊,翻了兩頁,更加敬佩:“寫了三頁?就這麽半晚上?給我一天的時間我也憋不出五百字呢。”

擡腳走到房門口,許少庭正叮囑:“前面五頁半那個是初稿,直接看後面重新謄寫的那篇。”

聽到珍珍這樣說,他頓時汗顏了,他修改初稿時就發現自己犯了老毛病,他寫的太廢話了:這全然是寫網絡小說,尤其是男頻網絡小說作者們的通病。

廣大讀者們都稱其為“水漫金山”。

搞錯沒有,吃個飯一章?走個路一章?還有更牛X的,睡個覺一章!

永遠沒有最水,只有讀者想不到的水。

而當百分之九十的男頻小說都是這麽水,也就成了行業內默認的規則,都不稱為毛病了。

許少庭心虛的回了句:“總之看後面改過的那篇,跟前面那篇也沒什麽不同,就是廢話多了點。”

他初稿和成稿的區別,就是初稿刪了很多不必要的句子,誰知道一刪,就刪掉了兩頁整。真的是網絡作者的小說,就像海綿裏的水,你不擠不知道,一擠才發現裏面裝了整個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