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庶務乏人(第2/3頁)

虎仆道,“其實這倒也不是小姐獨一無二的煩惱,大多金丹修士都有此難,晉入元嬰之後,反倒好些了,一來門內會撥給金丹期的外門弟子作為家臣,二來自身也可擬化分身,從容培養藩屬。在此以前,只能各自設法。如小姐這般拜在洞天門下,倒是便宜,那強盛真人,洞天內繁衍的種族數不勝數,金丹、元嬰俱都不在話下,也有些真人恩寵弟子,派出元嬰仆從隨身庇護指點,如此自無仆僮遞嬗之虞,便是金丹妖仆,壽元也遠遠較人修綿長,還有些門人諸多的真人,在洞天中專設一族,只以壽元、心智見長,戰力較為平庸的類人之妖,為弟子護道,只需請師長下賜一名,便可萬事無憂。”

阮慈聽他細細道來,不覺也是興味盎然,笑道,“妙啊,洞天真人指點弟子時間有限,這仆僮可做半師了,更能牢牢聯系雙方因果,也免去那些不才之事。”

她說得隱晦,虎仆卻是會意,點頭道,“不錯,倘若此前那幾位郎君小姐,是真人洞天之後所收,或許便不會發生那樣的醜事。”

阮慈道,“倘若謝姐姐和恩師不是一脈相傳,當也不會這樣——恩師身邊應當也有這樣的仆僮,若非師祖暗中影響,或許早就發現端倪了。”

虎仆微微一笑,並不回答,阮慈察言觀色,問道,“虎仆,你是師祖賜在恩師身邊的麽?倘若是,那邊是我說錯話了。”

虎仆道,“這倒不是,不過老仆也不是洞天生靈,原本在山林間修行,是主君金丹時外出遊歷,偶然將我收伏,跟隨在主君身邊時日也較為長久,僥幸得主君青眼,為他打理些許雜事。在老仆歸順之前,真人府邸內的雜事都是寧郎君、純郎君管理,似乎並未有仆僮下賜。”

王真人金丹時起便跟隨在側,那時一切還沒有發生,虎仆也是老資歷了,阮慈笑道,“我就說他自小就孤拐,果然不假。”

她這般議論師長,已是十分不敬,虎仆卻猶如未聞,阮慈又問道,“虎仆你跟在恩師身邊這樣久,可有見到……嗯……”

她想了一想,本欲問謝燕還,又或者是王真人那幾位弟子,但話到了嘴邊,鬼使神差又變了,“可有見到有什麽人仰慕他的麽?”

虎仆笑道,“仰慕?真人乃是天下佼佼者,王謝二英,並稱一時。便是當日那謝孽如何風流霸唱,也難以掩去主君光輝,仰慕真人風采,想要結交的修士自然再多不過,想要報效門下的小宗弟子,更是數都數不過來,就是如今,又何曾少了半分聲勢?真人遭逢劫數之後,反而更上層樓,元嬰數千年便一舉躍升洞天,這般的速度,十數萬年來也找不出第二個,若非平日謙沖自守,紫虛天早就賓客盈門啦。”

固然做仆僮的都會盡力褒揚主君,但虎仆所說也的確是實情,阮慈仔細一想,若是沒有謝燕還,王真人或當可稱為萬年來第一人,只是謝燕還過於出眾,做下的又都是震動天下的大事,才掩去了他的光彩。王真人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性子,低輩弟子或者不聞其名,但大能之間,可不會有半分輕視,那些等閑修士,想要攀龍附鳳又何足為奇。

但她要問的又怎是這個,當下嘟著嘴說道,“虎仆只是和我打馬虎眼,我問的是這個麽?這仰慕分明不是那仰慕,我且問你,金丹修士幾乎人人要渡情難,真人的情難是和哪位修士渡的,你在他身邊伺候了這樣久,難道竟沒有一點端倪麽?再說就算他心如止水,難道就沒有人一縷情思縈繞,百年千年難忘?”

虎仆苦笑連連,經不住阮慈再三逼迫,方才半吐半露地道,“愛慕真人的修士,自然也不會少了,不過真人深居金枰玉真天,便是出門辦差,結交了什麽朋友,他精通感應法,旁人若有心思,也難瞞過。亦不願平白沾染這等因果,因此玉真天內,雖然也有些神通廣大的訪客,但多數未能擾了真人情修。”

阮慈興致盎然,纏著虎仆將那些神通廣大的訪客一一道來,虎仆無奈地為她盤算,果然是包容萬象,甚麽太微門的天才弟子,什麽滄浪宗的冰霜神女,男女兼有,也俱都是一時之選,才有自信袒露胸襟,那些門第相差過大,自身天賦不如的,也只能將情意藏在心中罷了。

“然則修士擇選道侶,又並非只看情意,總是彼此兩利、道途相合,方才有雙修之議。這些修士在主君身上能看到不少好處,但在主君心中,卻並不將這些好處看在眼裏。”虎仆善於揣測王真人之意,款款道,“只隱約聽說主君在金丹時曾有過一名道侶,但也含含糊糊,未曾見過真人。其時為了尋覓結嬰機緣,主君多數浪遊在外,便是在那時度過情難,金枰玉真天門高難進,便是再多幾個,我們門內也很難聽說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