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參凡悟道(第2/3頁)

她心中道韻,因此又有些許變化,仿佛其也正隨著阮慈對太初的認識而不斷更改自身,阮慈認識之中,所有人性都始於這不分善惡的太初,自然所生的無窮變化,也都將歸於太初混沌之中,只是這認識仍覺籠統,卻無法反饋內景天地,也沒有讓金丹中那仿佛是無底深淵的孔隙,有什麽改變。

董雙成搖頭道,“現下若去,只怕還能看見因宗門鬥爭而起的戰亂,所見的全是無奈的悲歡離合,心中也未必好受。”

她一路來此,想來也是見到不少凡人摧折,此時有些感傷地道,“未成丹前,只覺成丹之後,便可做到許多以前做不到的事,彌補一些從前的遺憾,比如我一向對桓師兄有些暗暗不服,只是不曾表露出來,到底我先他一步成丹,似乎可以耀武揚威一番,可丹成以後,卻又全無此番心情。來此路上,見到許多凡人流離失所,心中也甚憐惜,然而天下大勢如此,我便是洞天真人,又能救得了多少?是以我說你便是到了凡人國度之中,也未必便是好受了。”

阮慈知她說的乃是實情,不由笑道,“你是個好心人,比我心善多了。或許便是如此,你心中始終對你夫君有些芥蒂,倘若換了是我,我喜歡便行了,他便真是壞人又如何呢,有時候明知這人壞,但卻也忍不住要喜歡的呀。”

那凡人命運,大概也是這般,倘若其觸動到了阮慈,她便會設法消彌紛爭,若做不到,那便存於心中,設為志向,但唯獨不會有無奈之感。因無奈是心中認定自己已做不到,才會產生的情緒。只是這話卻不好說給董雙成聽了,未免叫她覺得己身格局太小,敗了興致。

董雙成垂頭不語,片刻後搖頭道,“我……若能和你這樣想得開就好了,只我心中自有是非道義,卻並不能因你一言而改,我道便如同我劍,雖我行事多受山門、家族掣肘,但正是因此,我心中之道,絕不會隨意改易。”

阮慈嘆道,“那便合該你心中受此苦惱了,只是這煩惱也因你心持己身之道而生,這也並不全是壞事,便好似你因凡人而生的無奈、無力,這或許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人生在世,並非只有喜樂安寧,也有動蕩波折、挫敗心魔,這些或許都是修道的資糧,不將這人生三昧經歷個遍,對這三千大道毫無了解,又談何問道長生呢?”

董雙成若有所思,側著討喜的圓臉,托腮想了許久,才笑道,“你這樣一說,仿佛連道祖都該滿是七情六欲似的,若不如此,倒辜負了天地生人的苦心。”

阮慈心道,“也有些道祖是一心大道的,不過這樣的道祖多數都不能合第二道,所以他們的確千方百計要轉世重修,人修出身的道祖,指不定就和我們一樣,也有愛恨情仇,也有心中所系之人,便是這般,合身於道而又超脫於道,依舊保持完整而豐富的自我,才真正算是執掌一道,而不是只做了大道的奴隸。”

又不禁想道,“也不知陰陽五行道祖和洞陽道祖,太一道祖這些人修成道的道祖,是否也有心悅於人的時候。陰陽五行道祖的心事,本宇宙大概是無人能夠得知了,其余道祖的情事,情祖是否得知呢?……真奇怪,情祖如何能夠活到此時的,若我知道我心中之情,不但為一人所知,甚至可能為其操縱,那我一定要想辦法殺了祂。”

一思及此,忽覺乾坤囊中,那朵雙色寒梅微微一跳,似也傳來一股不悅之意,阮慈微一悚然,忙又想道,“只是隨便說說的,並沒有打算當真去做,而且我自知未受情種侵染,說不定就是情祖手下留情,我十分領情。”

這時方知,道祖之威,的確無遠弗屆,更知情祖雖未直接在她身上落子,但瞿曇越也好,孟令月也罷,便是阮容、董雙成,說不定也和情祖有關,看來亦是觀照她已有許久了。只不知將來這些落子,又會組成一個怎樣的局,和青君、太一所圖,是否沖突了。

這些心思,無法流露於外,想過也就算了,阮慈仍是心意一動,便散出神念感應何僮,這一日令眾人停下法舟,落入舟下群山之中,卻是尋到一縷氣機,乃是何僮所留,因時日久遠,已是極淡,但這一縷留痕,卻是瞞不過他效忠服侍,又於感應一道特有造詣的阮慈。

“此處便是何僮失手被擒之處。”阮慈捉攝氣機,閉目感應半晌,肯定地道,“還有一股幽暗氣機,已經幾乎不存,若是旁人來再難攝取,但何僮到底是和他交手片刻,氣機糾纏,留了這若有若無的一絲痕跡,若是我能再遇此人,必定能辨認出這股氣機來。”

這出手捉拿何僮之人,並非是她生平所見任何一人,阮慈試著分辨氣機,又想尋找因果,找出聯系,但卻未能成功,這氣機幽幽渺渺,顯然經過特殊功法遮掩,令人難以推算,看來王真人精擅感應功法這一點,對方也早有防備,恐怕也有洞天大能,為其掩蓋根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