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道基十二

從阮慈眼中看去,此時宇宙之中,虛空無窮,無窮玉階上方的蓮座也遮擋不了什麽,但太一君主將她牽過蓮座後方時,阮慈頓覺眼前一亮,分明沒有挪移之感,但眼前景色已是全然不同。花柳扶疏、竹木蕭蕭,分明是一處盡善盡美、靈氣濃厚的洞天福地,她再要回首來路,卻已是難辨前塵,只得定睛打量此處天地,只覺得道韻古奧,重重大道法則激揚,竟並非本方宇宙,而是和恒澤天一般,回到了舊日宇宙之中,來到那陰陽五行道祖尚未證道以前。

饒是已有恒澤天一番見識,阮慈仍是驚異不已,暗想道,“難道太一君主也是從舊日宇宙跟隨前來的修士麽?他若在舊日宇宙已是道祖,怎能隨著陰陽五行道祖前來新宇宙,若是在本方宇宙成道,難道神通之下,還能回到舊日宇宙中去麽?這豈不是說,兩大宇宙也有交通的可能?”

太一君主似是猜到了她的念頭,笑道,“非是宇宙交通,那是只有永恒道主才具備的神通,只是我乃陰陽五行道祖在舊日宇宙的門人徒眾,對舊日宇宙識憶仍深,對我們道祖而言,心中所想,便是真實。”

又道,“你已將成丹,內景天地自成因果,想要讀取你心中想法,也不再簡單,以後可要坦率些,想問什麽便問,用不著不好意思。”

但凡道祖,盡管神威通天、無所不能,但一旦有緣當面,無不是平易近人,阮慈也是個跳脫性子,聞言當即便道,“君主為什麽帶我來此時此地,此時青君不應當還是一柄劍,並未生出靈識麽?”

不等太一君主回答,又問道,“君主和涅槃道祖也是相識麽?陰陽五行道祖斬涅槃道祖成道,本可徑自離去,為何要把涅槃道祖攜來新宇宙?君主對此是怎麽看的?”

“洞陽道祖封閉瑯嬛周天,只是為了東華劍麽?是否也要封鎖涅槃道祖的道體殘余?青君在上古時是為了什麽隕落?她將要復生到我身上麽?”

“君主在瑯嬛周天可有道統流傳?”

“君主叫什麽名字?說來,青君的名字就只是青君兩個字嗎?涅槃道祖又叫什麽名字?君主可還記得嗎?”

她思緒之中,疑問何止萬千,此時想到哪裏就問到哪裏,倒把太一君主問得苦笑起來,搖頭道,“你師父真不容易,我可知錯了,你還是多憋著些吧。”

兩人說話間,一路穿花拂柳往山中深處而去,阮慈對這舊日宇宙頗感新鮮,左顧右盼,又問道,“是因為君主還在世的緣故麽,我在恒澤天中,和舊日宇宙的道韻格格不入,看周圍仿佛都是灰黑色的,此時雖也覺得道韻無法融合,但景色卻依舊鮮明——我若想從此地帶走什麽,想來怕是也能夠帶走的?”

太一君主笑道,“你取走了我的因果,此地和你便也有了勾連,因此看著不同,若是你此時再回恒澤幻境,有了那一位的氣運,自然也無需道韻融合,依舊可和四周人口交談。”

阮慈是何等穎悟之人,聞言道,“我明白啦,這第十二層,便是要凝練道韻為階,是麽?君主把我帶回此地,是為助我取走青君的道韻?可……為什麽是這個時點?道韻,道韻又是什麽呢?”

太一君主只是笑而不語,阮慈心中亦知,此時一切,亦真亦幻,或許在外人看來,她的氣息始終安坐紫虛天中,並未有絲毫移動,一切全是阮慈自己的幻覺,太一君主所答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心中曾想過的話語,或許在更廣袤的視角來看,連他都是假的。也可能他的確是真的,只是此時限於某種大道約束,無法將阮慈未曾知曉、猜測的道理說給她聽,一切只能由她自己參悟。便如同前兩階一般,阮慈需要明白道韻究竟是什麽,為什麽如此重要,對此有自己的認知,且和現實有一定的切合,並非完全胡言亂語,才能破得了這一關。

如此想來,道韻的確也足以做這十二層道基之首,阮慈一生際遇,無不是和道韻有關。她只怕是因為沒有洞陽道韻才被謝燕還選中,而謝燕還如此殫精竭慮,也是為了突破洞陽道祖的道韻屏障,更有甚者,舊日宇宙和本方宇宙最大的區別,似乎也就是這一層基底道韻,在本方宇宙,所有事物都具備這一層道韻,因此平時竟是一無所覺,一樣也是要遇到不同道韻,才能從不協調中感覺出原有的道韻。

陰陽五行道祖開創本方宇宙,本方宇宙無事無物不有陰陽道韻,而涅槃道祖的道城也好,洞陽道祖的道域也罷,這些未能成就永恒道主的道祖,也能在基底道韻上疊加自己的道韻,道韻所在,便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濃淡輕重亦有不同,譬如瑯嬛周天是洞陽道祖道域,想來道韻以洞陽道域為主,但也不可能完全隔絕其余道祖的道韻,否則青君、太一君主等,也就無從在瑯嬛周天施展手段。又譬如在寒雨澤之中,那凍絕之力十分強盛,也就是凍絕大道法則的呈現,若是凍絕大道有道祖執掌,那麽凍絕之力便會呈現為凍絕道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