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白劍宗

“徐少微居然來了。”

王盼盼蜷在正氣商行的賬房裏睡大覺,卻完全沒錯過上清門現身的那場好戲,甚至比阮慈看得更加清楚,阮慈在眾人眼中是個煉氣期的小夥計,連天眼都開不了的,只看清楚了太史宜兩次出手,要不是老掌櫃的喃喃自語,她連越公子也到了都不知道。

“這個徐少微就是個混世魔王,有她在保管什麽事都辦不成,上清門把她遣過來,卻只派了陳均壓陣,看來和我想得一樣,並不怎麽願意摻和到這個攤子裏來。”

王盼盼一邊舔手,一邊老氣橫秋地點評著上清門的局勢,阮慈剁了剛送到的鮮魚鮮蝦,又加了幾絲靈草,拌成一碗貓飯送到賬房裏,王盼盼叫阮慈手裏捧著碗,埋頭大吃大喝了一頓,又要阮慈把它抱起來順毛,阮慈抱著貓在高高的門檻上坐了,一邊順毛一邊和它嘀嘀咕咕地說小話,旁人瞧著倒都覺得好玩可愛,三年過去,阮慈只又長高了一點兒,有了點少年的樣子,但看著卻還是滿臉稚氣,要比實際年齡小了許多,王盼盼說這是因為她的身體經過東華劍淬煉之後,不再是凡人體魄,所以長得要慢。

“我聽老掌櫃的說,那陳均是上清門這一代的二師兄——掌櫃還說,太史宜修為奇高,就算在元嬰期修士中也是高手,比徐少微足足高了一個大境界,可以輕易將她格斃掌下,不過太史宜說,徐少微是主母最喜歡的師妹,所以不便傷她。兩人這才沒有打起來,不然的話,陳均是一定要出手的,中央洲兩個大門派,要在壇城上空打起來的話,光是交手余波都能讓這裏空間碎裂,寸草不生,整個壇城毀於一旦。”

“太史宜的確是魔主很看重的手下,燕山十八令主,他持的是法藏令,此令雖非燕山第一令,但卻是魔主昔年執掌的第一部 天魔令。”王盼盼哼了一聲,“徐少微打是打不過他的,但要說太史宜能隨意殺了她,那就是瞧不起人了。她身上有替命金鈴,這是徐家老祖賜下的靈寶,太史宜輕易殺不了她——而且也未必就一定要殺她,嘴上說得兇而已,徐少微一向仰慕謝燕還,誰知道這次跟他過去,是想做什麽呢?她對陳均說是為了監視太史宜,不讓他殺了你,那也許只是說說而已。若是見了你,把你捆起來交給太史宜,又幹脆讓太史宜把你殺了,那也全由得她,陳均松松垮垮的,一看就不想多管。”

老掌櫃的喜歡學舌說書,阮慈自己看不清楚,但從他那裏也將壇口的事情都聽得分明,聞言點頭道,“別的高手都是各有方位落去,想來都是蔔算過的,只有上清門,未曾蔔算,隨意找了方位,陳均又說‘上清門不必和南株洲爭搶修道種子’,看起來他們並不是真想收我入門,只是湊湊熱鬧而已。”

“可不就是如此?你瞧玄魄門,來了越公子,燕山也來了太史宜,其余各盛宗來的不是年老耆宿,就是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上清門只來了年輕一代的二師兄,還帶了和謝燕還關系最好的徐少微,掌門一系完全避嫌,便是你原本想拜入山門,此刻也要掂量掂量了。”

王盼盼伸了個懶腰,冷笑道,“像上清門這樣的上古高門,繁衍至今,門內也是派系重重,人事復雜得很。有些人想收東華劍入門,但有些人卻是未必,甚至也許還想讓東華劍種全數夭折,讓謝燕還的罪孽更深重一分,他好達成自己的目的呢。”

阮慈從玄魄門手裏脫身之後,又用了半年的時間,將東華劍煉化得大小如意,王盼盼便帶她往壇城過來,隨意迷惑了一支商隊,讓老掌櫃養了一只貓,又收留了一個小夥計。她在街面上混了兩年,早已不是最開始那對修仙界一無所知的小女孩,深知仙門各派之間的鬥爭只有比凡間更加激烈,更加詭計多端。也更是明白了東華劍的份量——這兩年間,南株洲大門小派都是動作頻頻,阮慈旁聽客人聊天,也聽說了不少逸事,各派如今對宋國乃至周邊各國的梳理,也是又頻又密,現在中央洲陸的門派來了,盛宗修士也許不用做這些苦活,但等茂宗修士們出來了,這幾國恐怕是又要過一遍篩子了。

之前王盼盼讓她拜入上清門,阮慈不置可否,這兩年來倒是漸漸知道確實該拜入盛宗——她在壇城混了兩年,和夥計們關系不錯,眾人也多是煉氣還體的修為,彼此自然打聽功法。可兩年來,不僅阮慈,便是她認識的夥計,除了從掌櫃手裏恩蒙惠賜,得到幾本不錯的功法傳授之外,不論是買賣交易還是野路子,根本沒有遇到過什麽合適的功法,便是連質量中平的都沒有,能找到的都是粗劣不堪的大路貨。

千俢萬修,功法第一,就比如說阮慈,她煉體學的是王盼盼給的一套拳法,後來偶爾也練練在劉寅內景天地看到的那路身法,兩套功法都是上品,所以她才修煉了幾個月,便可以和萬熊門已築基的王師兄一樣,在空中停留一盞茶功夫,如大鳥一般滑翔。王盼盼帶著阮慈一路從陳國到壇城,也讓她試著狩獵異獸,阮慈可以輕松擊斃煉氣巔峰的妖獸,就是在築基期妖獸面前也有周旋余地,只是她不愛葷腥,不喜見血,而且以貌取獸,遇到長相可愛的妖獸就不願出手,只願意擊殺一些醜陋可憎的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