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勤王(第2/3頁)
鐘闌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皺著眉頭,似乎不相信。聞姚一向不在意所謂的衣著禮儀,一頭青絲常常散落,今日卻整整齊齊地將碎發盤到腦後,用一支菩提木簪子固定好,以免頭發晃到眼前。這樣看上去,還有些書卷氣。
“陛下不放心?那好,我正……”
“不不不,你來,你來。”鐘闌立刻邁著活躍的步伐,二話不說轉回臥室,“朕還乏著,再去睡一會兒。”
忽然,一整排小太監站在他身後,微笑著,手上卻捧著厚實的整整兩疊奏折:“陛下,還有這些等您的批復呢。”
鐘闌:“今天不是由攝政王處理政務嗎?”
吳庸皮笑肉不笑:“您誤會了。殿下替您分擔一部分,可還剩下一部分需要您決斷呀。”
鐘闌轉頭,正對上聞姚從書桌中挑起的頭。
聞姚勾唇淺笑:“陛下,來吧。”
鐘闌漲著臉,一下子陰沉下來,顯然不願意。
“孤不知該如何處置瀆職之臣,是誅九族還是誅十族?”
“大壩崩塌與上流洪水,先處理哪處?算了,等塵埃落定再說。”
“梁國前來聯姻,是嫁孤的妹妹還是陛下的侄女?‘
……
“停停停!”鐘闌控制不住地走到桌前,淚流滿面,“你是故意來氣朕、逼朕的?”
聞姚斯文一笑,乖乖讓出身邊的位置。
“再搬個桌子來,”鐘闌沒好氣,“總不會這麽窮酸吧?”
“孤得看著陛下批奏折,這樣才能學會啊。”聞姚挑眉。
“算了吧,難為你編借口了。”鐘闌並不相信他說的,然而還是氣呼呼地坐到他身邊。
椅榻很寬,坐兩人綽綽有余,桌案也還有很多空余。然而聞姚總是越靠越近,鐘闌起初還有些不安,到後面就習慣了,沉心於奏折,懶得管。
聞姚手上的筆不知何時停了。他側過頭緊緊盯著鐘闌的側臉,後者的眼神沉靜且專注,溫潤且純凈。
不知不覺,他伸出手,輕輕拂過鐘闌耳鬢,將兩縷碎發梳到耳後。指尖觸碰到耳廓的一瞬,一種細碎的電流通過兩者皮膚相接的那一寸,聞姚的動作停了,鐘闌的筆也停了。
鐘闌盯著奏折,似乎意識到身旁那道眼神,心裏爬過很癢很癢的悸動,似羽劃過。呼吸微頓,他未轉頭,裝作無事地翻過奏折,再拿起下一本。
他故意嘆氣:“怎麽這麽多……”
聞姚收回手,眼裏只有身邊的人,笑意如何都無法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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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闌逐漸習慣聞姚盯著自己批奏折。而且他發現,類似的問題只要他處理過一次,下一次類似的奏折便會出現在聞姚那邊的奏折堆裏。
逐漸的,聞姚那堆奏折越來越高,而鐘闌每日的自由時間變多了。
他摸透了規律,便主動地捉聞姚;有一次聞姚在自己殿內的書房裏通宵睡著了,清晨便會被吳庸叫醒,說陛下催了他好多次,怎麽還不過去?
終於有一天,聞姚對鐘闌說給他放一天假。那天正好是南穹朝內腥風血雨的清洗,刑部提交上來的奏折堆得比人還高。
聞姚正處理著,一擡頭發現鐘闌抱著手臂靠在門外,臉上帶著對他的不信任。
他不由得笑了。
真是個操心命。
經過幾天,鐘闌放下心來便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直到另一件事——鎮遠侯。
聞姚將鎮遠侯的事情全權交於鐘闌。這件事,他的確不方便插手。鐘闌也知道中間的隔閡,到底兩國才剛合並,人心警惕是正常的。
最初,他將信物交於大使,請遠在辛國的舊臣放心,先行解散。鎮遠侯此次出兵突然,條件艱苦,鐘闌雖然期望他們能“救自己於水火”,但也不願忠臣付出血的代價。
後來消息稱軍隊停在辛國境內,不再前進;鐘闌松了口氣,但後續卻讓他重新將心提了起來。
這只軍隊在幾次催促下並未解散。
“不會有國君敢讓這樣一只不聽調令的軍隊停留在國境之內。陛下,您既然已喝令他們解散,如今他們拒絕解散,已是抗令。”
某日深夜,聞姚抱著兩手,靠在書桌旁,眼皮半垂、冰冷無波地盯著鐘闌手裏的奏折。
“再催他們一次吧。”鐘闌將眼神撇開。
原著中的鎮遠侯被定性為愚忠,算是全心全意的臣子。他確信其不會有異心,但又不清楚如今情況的原因。
“陛下自己把握便好。”聞姚有些疲累地扯動嘴角,轉身,“我還有些事情未處理完,先走了。”
鐘闌下意識擡眼想要捉住他的袖子,但反應過來後收手了。
淩晨,天未亮,鐘闌被一陣人聲吵醒。
“陛下,是我。”
李運柏?鐘闌皺眉,慢慢睜眼。
之前他從湖心島逃離,李運柏隨使團被俘虜。後來,聞姚逼鐘闌登基前將這支俘虜給放了回去,也正是他們帶去了兩國合並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