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第2/3頁)

忽然,一小太監憤怒的聲音劃破院子上空:“你剛才給他們都是一整盆的,怎麽到我這裏就只剩半盆了?一盆炭火用十天都緊巴巴的,這是要讓我們公子挨凍嗎?”

分炭火的那兩人相視,嘲諷一笑:“吳庸,你家主子有多不受待見,你還沒習慣嗎?”

“你!”吳庸急哭了眼,“公子姚受辛國君寵愛,在這宮裏橫行霸道。他不喜歡我們公子,所以就連帶著你們這些狗奴才都能仗勢欺人了?”

忽然,院子外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這是誰家的奴才,在皇宮裏也滿嘴汙言穢語?”

分炭火的人趕緊轉身行禮。各個廂房聽到聲音,門依次開了,這次是各位質子親自出來,謹慎尷尬地站在一旁。

吳庸拿著半盆炭,臉色刷白,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位衣著華麗的青年人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宮人,閑庭信步踱入落辰齋。

公子姚漫不經心地轉身吩咐:“既然這麽想要炭,那就把炭點著,塞進他嘴裏。”

他身後跟著五六位穿著不凡的宮人。一人聽令出來,走到小太監面前,打開替主子拿著的暖爐,用夾子銜出一塊炭,冷冷道:“跪下。”

吳庸捏著拳頭,全然不動。那宮人冷笑一聲,直接狠狠一腳踢在他膝蓋骨上,讓他噗通一聲跌坐在雪地裏。

表面翻著紅的熱炭在冰冷的空氣中冒著白霧,甚至能聽到裏頭灼燒的聲音。吳庸怔怔在原地,嘴唇打著顫。

忽然,公子姚自己出聲:“等下。”

吳庸眼裏露出一絲希望。

公子姚咧嘴一笑,狠狠欣賞那一點希望被踩滅在雪地裏的樣子:“等他主子出來,看著塞。”

“我在。”

眾人回頭。最角落的廂房門外有一個全身黑的少年。

他長得極俊,皮肉骨相恰到好處,一晃眼似乎秾麗得勝過雪地裏燦紅的梅花。然而,這張無比張揚的臉上卻有一對極冷邃的眸子,黑黢黢的,深不見底。

他緊緊盯著公子姚,一步一步,不急不緩地走上前,站到他對面。

公子姚被他看得發毛,哼了聲:“正好,也讓這主子看看該怎麽管教下人。”

身旁的宮人會意,一手掰住小太監的下巴,另一手就要把滾燙的炭往人嘴裏塞!

忽然,一聲響亮的拍擊聲響起!

黑衣少年手起掌落,直接扇了那小太監一個大耳瓜子!

誰都沒想到有這一出。

小太監吳庸的臉偏到一邊,然而臉上並無掌印。原來剛才那宮人捏著吳庸的臉,而那一掌剛好落在捏臉的手上。

宮人的手背立刻紅腫起來,她立刻想要捂住傷口。結果另一只手中夾子一松,那塊紅炭跌落,滾在公子姚的腳上,將衣擺布料灼燒出刺鼻的味道。

“燙到我了!滅火,滅火!”

身後的宮人們手忙角落。公子姚四處跳腳,像一只螞蚱似的。

“你!我要告訴陛下去。”

“下人失言,我已掌嘴教訓。只不過也不知公子姚要向辛國皇帝告的是什麽狀?告我少拿了半盆炭,還是告您自己的宮人用炭燙您?”黑衣少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吳庸,起來。”

小太監吳庸一臉恍惚地起身。

“拿上該屬於我們的炭回去。別耽誤公子姚金貴的時間,讓他好好想想該告什麽。”

“是,是!”

少年走回去的背影似乎就能鎮住場子,以至於吳庸繼續從大籮筐裏扒拉炭時,竟沒人阻攔。

公子姚被他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氣得話都說不出,憤憤了半天,但左思右想真的找不出他的錯來。

終於,他轉頭看向那個沒拿穩夾子的宮人,狠狠抽了兩個耳光:“廢物!”

角落的廂房裏。

吳庸的眼淚止不住打轉:“對,對不起。我又失言了。”

“下個月回母國。之後說錯一句話需要不止一個耳光的代價。”

“我,我錯了。”吳庸將炭盆放下,“我就是太沖動。”

黑衣少年走過來,遞來一瓶傷藥:“敷臉。”

“我沒事。本就缺傷藥……”

黑衣少年的眼神和劍似的掃了過來。吳庸一愣,忽然咧嘴笑了,接下了那個小瓶子。

主子力道用的很巧,全打在燙人者的手上。他臉上只有個淺印子。

“殿下,您為什麽不和辛國君說,您才是南穹國三皇子聞姚?我們來的路上,那假貨調換了身份文書,甚至還買通了護送的官兵做假證。這件事要是讓辛國君知道了,他肯定會看透那家夥假惺惺的皮囊。”

聞姚的母親是南穹前王後,然而妖妃上位取而代之,甚至控制了南穹君心智。聞姚雖然仍是嫡子,卻在蛇蠍後母的手下飽受欺淩。

後來,她甚至將他和另一位王族宗室子一起送到辛國當質子。

按照慣例,辛國會為王子出身的質子提供更好的條件,而宗室子出身的只能縮在原先下人住的屋子裏。那宗室子不肯吃苦,母家也心疼他,於是想出了掉包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