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追屈南(第2/3頁)

“別打了別打了!”陶文昌拉偏架,推搡間還給顧文寧幾拳。好歹將兩個人分開,陳雙剛站起來,滾了一身的泥,還準備往前沖。

“幹什麽?都他媽吃多了是不是!”黃俊是總教練,也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再加上運動員不能壓太死,否則上了場鎮不住場子嚇不住人,“都是跳高隊的,今天系主任剛講完話,你們都抽風呢!”

“他先打我啊。”顧文寧擦著下巴說,好好的一身隊服,上衣撕了。

“陳雙,到底怎麽回事?”黃俊又看這一邊,“昌子,我讓你好好帶著他練,沒讓你教他動手打架!”

“我靠?”陶文昌莫名其妙接了一口黑鍋。

黃俊可不覺得冤枉,看他剛才拉偏架就知道昌子上高中也沒少練手。“行了行了,一人說一句對不起,都是練一個項目的,以後比賽都穿一樣的隊服。顧文寧,你是大三,你先說,給學弟做做榜樣。”

顧文寧揉著後脖子,想了想,黃俊外號叫黃世仁,就是因為下手狠。“行,我先說,對不起啊。”

“陳雙。”黃俊再看他,頂配身體條件配菜鳥基礎,要打磨的地方還多著呢。

陳雙偏著頭,看不出什麽表情,薄薄的嘴唇抿白了也沒說話。

“不道歉是吧?”黃俊指了指主操場的跑道,“8000米,去吧。其他人都散了,該練什麽練什麽。”

人散了,原地只留下陳雙,還有一個背後一口黑鍋的陶文昌。陶文昌嘆了一口氣,就當自己是積德行善:“你道個歉又怎麽了?到底為什麽動手?大學生了別像高中那麽幼稚。”

幼稚嗎?陳雙搓了一把鼻子,他也知道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但是爽。

“你屬於不愛說話,但是動手能力比較強的選手。”陶文昌帶著他上跑道,離得近了,那股幽幽的泥點子味兒又飄過來了,好像還摻雜著草木根的氣味,讓人想起土壤和根莖來,總歸不好聞。

“我問你。”陶文昌心裏的警報先拉響,從高三、大一親眼見證好兄弟出櫃,他就有了一種不知道因為什麽基佬總圍繞著我的感受,特別是對這種香水不好聞的人,凡是他直男鼻子聞不慣的一概可疑。

“你不是gay吧?”他問,語氣中透出飽經風霜和磨礪的凝重。

他以為陳雙肯定又不說話,卻沒想到這一次,陳雙晃晃悠悠地跟著他,撂下一句:“不是,學長放心,我鐵直。”

鐵直那就放心了,陶文昌真的不想再當月老了,心累。原本他想陪著菜鳥跑幾圈,又被黃俊叫走。陳雙一個人繞著大操場跑步,每一步,都仿佛是一個勸退的聲音。

真不想在這裏,想回高中,也不想當體育生,對跳高沒興趣。這裏的一切都招人煩,他還以為上了大學自己的人生就好過些了,還是一團糟。

但還有更糟糕的,跑到5000米的時候,下雨了。

所有人拎著墊子和設備往室內館沖,除了這個落湯雞似的小金毛,陳雙也不在意,跑完8000趕緊走人,不想和這個學校、這個操場再有任何關聯。

可是越跑,他越氣。

雨越來越大,雨滴砸在身上,甚至有點疼了。沖刷了陳雙身上的泥濘,沒沖刷掉他的火氣,憋悶著,讓這個最容易產生莫名其妙恨意的年齡的男生,不知道該去恨誰。

去你大爺的,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男的,體院裏帥逼滿天飛,我要你?最後一步跑完,陳雙揉著擋住眼睛的濕劉海兒,也沒換衣服,徑直走向自己放在地上的書包。

書包濕了,好在裏面的筆記本沒濕透。他拎起包,朝著大三休息室走,留下一串的濕鞋印。所有人看他都像看個水裏爬上來的怪物,唯恐避之不及,他走到休息室門前一踹,裏面空空蕩蕩。

大三跳高隊的明星又不是只有顧文寧一個,光是陳雙聽說的,就好幾個了。他挨個找,找到一個貼著“屈南”姓名的衣櫥,就停下了。

先脫上衣擰水,擦幹手,擦幹上身,再拿出筆記本和圓珠筆來,靠著櫥櫃門寫情書。

一滴雨水順著頭發絲滴下來,陳雙煩了,一把將劉海捋向後,露出整張臉。

屈南還沒走到休息室的門口,已經注意到了地上一串濕鞋印,像是流浪狗從水裏爬出來了,走了一路。他剛想推門,隔著窄窄的門縫,看到一個男生在裏面奮筆疾書。

靠著的是自己的衣櫥。

那男生全身都濕透了,黏著一層透明的雨水。左眼眶青腫,像是個海盜眼,擺明了剛挨過打。水裹著他的皮膚,額頭閃著光,闊腿褲黏在皮膚上,勾勒出雙腿輪廓。

兩條漂亮的小腿,比目魚肌線越往下越細收,很薄的一層。他腿上繃著勁兒,肌肉腹那邊剛好繃出兩塊肌肉的紋路,顯出小腿肌的W線。

那條W,距離腳踝後側上緣的骨凸,特別遠。這就意味著這雙腿的跟腱特別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