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小娘子說這話時, 語氣是認真的,就連那雙濕漉漉的眼也寫滿了驚奇,仿佛是真的從霍玨眼裏看到了鉤子。

那樣清澈無垢的一雙眼, 配上她被酒氣蒸得粉嫩嫩的一張芙蓉面,當真是即純又欲, 輕易就能勾起男人骨子裏的壞。

說實話,就小姑娘這醉態可掬的天真模樣, 便是柳下惠都要把持不住。

別說霍玨這素來在姜黎面前沒甚自制力的。

姜黎纖細的指才剛戳到霍玨的微微泛紅的眼尾, 便被他一把捉住,低下聲音道:“阿黎,你醉了。”

一個醉酒的人,尤其是一個酒量一貫來好又醉了酒的人, 是堅決不會承認自己醉了酒的。

姜黎長指一勾,便撓了撓霍玨的掌心, 問道:“我沒醉, 我們老姜家的人,千杯不醉。”

說著便將霍玨摁坐到床榻上, 又一氣呵成地一屁股坐在他膝頭上, 捧著他的臉, 認真去看他的眼睛,仔仔細細地找了一圈,道:“怎麽鉤子不在你眼睛裏了?霍玨,你把那鉤子藏哪兒啦?”

霍玨直到此時此刻方才深刻意識到, 他家這位小娘子醉起酒來能有多磨人。

二人在畫舫裏喝了不少酒, 又說了不少話, 也舍不得折騰她了。原想著回到主院, 簡單梳洗一番, 便睡下的。

哪兒知道這姑娘醉了酒後,會拼命地在他腿上蹭著,整個人像章魚似的貼在他身上,熱熱軟軟的呼吸帶著甜膩的酒香噴灑在他下頜處,一本正經地在他臉上找“鉤子”。

委實是折磨人。

當真是再好的克制力,都要被她磨沒了。

霍玨喉結滾動,不僅是眼神沉了下來,連身體裏的火氣都被她勾得劈啪作響。

姜黎見他漆黑的眸子跟攪了一團墨似的,又嬌嬌地道了句:“那鉤子又出來了!”

霍玨徹底投降,一把扶住她的後腦,低頭就吻了下去,另一只手也沒閑著,熟練地去解她的腰封。

姜黎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他要做什麽,也沒矯情地說不,畢竟今日這樣的好日子,她也想同他做一些親密的事。

可她又不想像從前那般,萬事由他主導。

喝下肚子的黃湯此時化成了絲絲縷縷的膽氣,她腦子裏莫名閃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來。混混沌沌間,兩只小手用力地按住霍玨的手,邊喘著氣邊一臉霸氣道:“我,我來,今兒我做主。”

霍玨聞言便挑了挑眉,從善如流的住了手,想看這霸氣的小醉鬼要如何“做主”。

便見這姑娘忽然從他膝頭跳下,從一邊的箱籠底下掏出本秘戲圖,認真翻了好一會,然後纖長的手指一指床榻,對著他霸氣道:“你,躺到上面去,不許動也不許起身,我來!”

霍玨:“……”

二人在行那榻上之事,從來都是霍玨主動,姜黎難得趁醉行兇一次,自覺自個人賊心賊膽都有了,便抱著那本秘戲圖,雄赳赳氣昂昂,十分硬氣地上了榻。

幔帳緩緩落下,數盞燭燈同時燃著,將整個內室照得亮堂堂的。

床榻裏不時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伴隨著青色的幔帳緩緩搖晃,似是海裏的粼粼波浪,不斷地撞擊在礁石上,濺起一片浪潮來。

也不知過來多久,便聽得裏頭傳來一聲精疲力盡、弱得不能再弱的“你,你來”,以及男子低沉暗啞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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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第二日醒來,自是沒忘記自己昨兒是如何“霸氣”的,床頭那本秘戲圖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昨夜是如何“挑燈夜讀”並且“學以致用”的。

簡直是臊得連十根細白的腳指頭都泛了紅。

如今聽起小福子問起那夜送來的乞巧果與荔枝,那夜的記憶就跟潮水似的湧入腦海裏,臉頰滾燙到不行。

好在霍玨不在這,若不然聽見小福子這些話,豈不是又要想起那夜的事,笑話她一喝醉就“輕薄”他?

夜裏霍玨下值歸來,便見自家娘子正在屋子裏張羅人準備晚膳。

她手裏捧著個圓滾滾的湯盅,一邊的雲朱怕她拿不穩,忙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湯盅,心一急,連“奴婢”也忘了說了,急匆匆道:“夫人,我來!您仔細燙到手了。”

這湯在廚房裏煨了兩個時辰,這會自是不怎麽燙手。姜黎沒被這湯盅燙到手,倒是被雲朱這話給燙到耳了。

自自然然就想起乞巧節那夜,她是如何霸氣地說起那句“我來”的。

姜黎腦子裏又冒出些亂七八糟的畫面來。

強忍住心底的臊意,面不改色地把湯盅遞給雲朱,偷偷望了望正在凈手的霍玨。

這一望就撞入他那含笑的眸子裏。

瞧瞧他眼底那點子促狹,姜黎不用問都知曉,他,霍玨,同她一樣,也想起了那夜的事了!

姜黎這會不僅是耳朵燙了,連臉頰也是燙的,可她到底不能讓霍玨瞧出她的窘迫,免得以後只要一聽到旁人說“我來”,就要聯想到不該想起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