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4頁)

李拾沒有阻攔那些布置陣法的小嘍啰,他只是安靜地、小心地退出去,回到自己秘密的暫住地中。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面對羅教這樣的龐然大物,他一個沒有修行的人,只是螳臂當車而已。

“你不該摻和這種事。”空屋裏只有李拾一個人,卻響起了一個極蒼老的聲音。

李拾從胸前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桌案上,恭恭敬敬地點了三炷香供奉,卻對此默然無聲。

那寄身於玉佩中的是他李氏祖先神魂,使李氏莫名衰敗的詛咒一直未能解決,至今不但使得李氏血脈僅剩他一人,更使得他根本無法修行。李拾只能選擇練習凡人的武技,他能夠對付那些超凡的妖邪鬼怪,更多靠的是寄身於玉佩中的李氏先祖。但先祖只剩下神魂,李拾自己又無法修行,他們能使出的手段太有限了。

但他也不是在知道了羅教的打算後,能夠當做渾然不知的人。

香火裊裊,屋中寂然無聲,等到三炷香火即將燃盡的時候,那個蒼老的聲音自玉佩中嘆道“你想怎麽辦?”

“告訴玄清教。”李拾說道。

玄清教的勢力擴張已經與羅教產生了越來越大的摩擦,它令羅教感受到威脅,羅教大行血祭之法,最可能的目標也就是玄清教。

“也是個辦法。”李氏先祖道。

李拾緊皺的眉松了些許,等到三炷香徹底熄滅後,將玉佩重新戴好,走出了房間。

他要去尋玄清教。

……

“……李拾兄沒有同我說過,但我看得出來,他是想要修行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沒能夠修行。”常安渡說完後便停住了,捧著茶一動不動,似在為即將說的話而躊躇。

茶水的熱汽散了許多,此時溫度正好。漓池低頭慢呷。

舊日種下的因在今日結成了果,便成就了今日的外境。今日的內境,又使人種下今日的因。內外之境,昭示於因果之中。

玄清教最鄰近涉州城的一個據點內,李拾正以客的身份留在裏面。他本身是不想在此事中參與太深的,最好讓雙方誰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哪怕羅教落敗,也不是他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能應付得來的。可惜……先祖的遮掩沒能扛過玄清教的搜尋,他被玄清教的人找到後,又恭恭敬敬地請回了他送信的地方。一個名叫飛英的道人接待了他,在足夠詳細地詢問過有關羅教的事後,給了他一個足夠彰顯出玄清教對此的感激的待遇。

李拾現在可以自由離開玄清教的這個據點,但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他也就不急著走了,等羅教的事情結束再說。誰知道他的存在會不會已經暴露到羅教眼中?修行者想找人可太簡單了,現在玄清教的據點肯定比他自己的秘密居所安全。不如等此事結束,羅教騰不出手的時候再離開。

李拾正在玄清教中安心度日,忽聽往來的玄清教中人說了一個熟悉的詞:“……涉州城……”

李拾打了個激靈,上前相詢:“這與涉州城有什麽關系?”

“涉州城是羅教的地盤。”那人奇怪道,“你不知道嗎?”

“怎麽可能?涉州城不是梁都的屏障嗎?”李拾眉頭緊鎖。

“那是明面上的,胥昌成了梁王後涉州城就被暗中交給羅教了。你是不是沒有聽過最近的傳言?胥昌……”那人把二十三年前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李拾已經無心細聽,匆匆拱手道別,飛快地奔出了玄清教的據地。

“你這時候回涉州城幹什麽?”玉佩中,李氏先祖呵斥道,“好好在玄清教裏待著!”

李拾在腿上貼了兩道符:“常安渡還在涉州城裏。”

“涉州城是大城,羅教未必舍得對它動手,更何況玄清教不是已經去阻止了嗎?用得著你摻和!”李氏先祖喝道。

李拾不為所動,低頭檢查了一番所帶物品:“如果涉州城真的沒問題,”他提氣奔出,“您又何必阻止我前去呢?”

誰知道羅教會不會發瘋?誰又知道玄清教願出多少力,顧不顧得凡人死活?

……

城門口外,剛出去的馬車寸步難行,衣衫襤褸的災民已經層層將馬車包圍。車行不動輪,馬邁不開蹄,車中有幼童惶然道:“我不要爬山了,我想回家!”

有一中年女聲一邊哄著幼童一邊惱恨道:“城衛軍突然把流民放近竟不提前通知,回去讓你爹給你出氣!”又向外問情況:“錄兒,今日先回去吧!”

焦錄應了一聲,眉頭緊結,提鞭空甩呵斥,聽到車中聲音後,半回頭安撫道:“母親和弟弟莫怕,城門還開著,有士兵把守,我讓護衛向城衛軍求援了,很快就能回去。”

人群裏伸出一只臟瘦的手,握著鋒利的石塊割向馬身。目中貪火熾盛,那是肉!

焦錄一驚,提鞭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