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附骨之疽03(第3/4頁)

“你怎知她不是?”容璲反問。

傅秋鋒小心地說:“臣在霜刃台看過一本民間傳聞,有一年的元宵燈會,猜中最多燈謎的是一男一女,因有面具在,那兩人便未通姓名,攜手同遊京城,吟詩作對引為知己,但因身份所限,天亮時不得不依依惜別,各自還家。”

“霜刃台還有這種東西?”容璲懷疑地問。

“霜刃台的藏書庫很豐富。”傅秋鋒笑道,“陛下知道這傳聞中的男女分別是何人嗎?”

“何人?”容璲眯眼。

“賢妃陳庭芳。”傅秋鋒低頭壓低了聲音,“和太子容瑜。”

容璲聽見那個名字,眼中幾乎攀上幾縷血絲,他無端升起一陣戾氣,好似無數值得憤怒的消息糾纏成一團亂麻,他無暇捋著一根分辨,迫切地想要斬斷它們發泄這股膨脹的恨。

“你敢對朕提起太子。”容璲猛地握拳捏碎了茶杯,殘片掉在地毯上,響聲沉悶。

傅秋鋒下意識屏住一口氣,有些無措,容璲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眼底流露出如有實質的殺氣,他從未見過容璲這般憤怒的模樣,便單膝跪下請罪:“是臣失言……”

“朕實在對你太寬容了。”容璲打斷了傅秋鋒的話,放下翹起的那條腿,俯身用力捏起傅秋鋒的下巴,緩緩道,“你想說朕愚蠢至極,讓別人的女人哄騙了三年?你想說朕毫無尊嚴,枉為皇帝?”

傅秋鋒艱難搖頭,忽然發覺眼前的容璲太過陌生,仿佛吐出的每個字眼裏都浸著暴戾嗜血,他的下頜被容璲捏的發疼,而容璲眼中沒有一絲留情,他只能蒼白地解釋:“臣不是這個意思!陛下……”

“狡辯!你分明是想諷刺朕。”容璲冷聲斷言,他松開傅秋鋒,揚手欲打,袍袖劃過一道影子,卻忽地停在半空。

傅秋鋒被容璲推了一下,差點跌倒,撐住地面時按在了碎瓷片上,割破了手指,他顧不得指上刺痛,心中的失望消極更甚,但又隱隱察覺出些許怪異,難掩震驚道:“陛下,您要對臣動手嗎?”

“朕……”容璲盯著那攤在地上蔓延開來的血,慢慢放下自己的右手,捂住額頭,疑惑和掙紮漸漸占了上風,“不對,朕不想傷害你,這不是朕……墨鬥,保護傅公子!”

墨鬥從容璲袖口鉆出,順著他的衣擺爬到地上,轉頭沖容璲嘶嘶地叫了兩聲。

傅秋鋒伸手讓墨鬥上來,驚疑不定地望著容璲,試著站了起來,容璲驟然擡頭吼道:“朕讓你平身了嗎?跪下!”

“陛下恕罪。”傅秋鋒這次沒聽容璲的命令,他看見容璲額上滲出一層薄汗,狀態明顯不對,但他心中卻為這不是容璲的本意而放松下來,強壓心跳,抄起茶壺掀開蓋子把冷茶潑到容璲臉上,斷定道,“冷靜,控制呼吸,放空思維,您中毒了。”

……

朱雀宮內,月色溶溶,萬籟俱寂。

唐邈和柳河各自吩咐了暗衛小隊的人依照計劃搜宮,兩人則直奔後園假山。

嬪妃不在宮中,夜裏的守衛也松散許多,在後院的小太監靠著亭中石墩睡得正香,唐邈自墻頭飛身而下,出手如電劈暈了一個站著的太監放倒,整座後園的防衛就算解決。

“你水性如何?”唐邈蹲在水池邊,死魚還在水上飄著,他用手指試了試水溫,有點涼,“這水池頗深,而且浸著假山,這假山都是窟窿,還有一堆水草,萬一卡在裏面淹死可就丟了大臉。”

“沒事,你穿的夜行衣,若真淹死,別人也不知你是霜刃台的暗衛。”柳河呵呵兩聲寬慰道,“我先下去探探。”

“小心啊。”唐邈小聲囑咐。

“我水性好,放心。”柳河屏息跳入水中,水面黑黢黢的看不清下方,唐邈等了半晌,柳河才上來換一口氣。

“有個地方很奇怪。”柳河抹了把臉,“我看不太清,整座假山只有那裏很幹凈。”

唐邈摘下面罩,閉氣跟著柳河下去,水池底下都是淤泥,一丈多深,還有些荷花的莖,在黑暗中視野的確受限,水流的壓迫感和寂靜無時無刻不讓人心跳加速,他眯著眼睛沖柳河所指的方向蹬腿遊去,鉆進一個狹窄的山洞,運起真氣凝神看去,確實有一塊石頭沒沾任何粘稠的灰綠。

他盡量蜷起身子回頭沖柳河打了個手勢,吐出幾個泡泡,一身黑衣幾乎融入漆黑的池水裏,鑲嵌在難以轉身的假山之內,柳河在外點頭,抽出劍來警戒。

下一刻,唐邈摸索著用力搬動了那塊石頭,水中不甚清晰的聲音一點點傳來,前方一塊石頭突然向旁邊移開,露出升起的石門,石門窄的只供人鉆過,水流的吸力讓唐邈往前一撲,他順勢通過,摔在了地上,空蕩的回響闖入耳中。

“這……別有洞天啊!”柳河隨後跟了進來,一個翻身落地站穩,從腰間拿出油紙包著的火折子吹燃,看見了石門邊的拉杆,上前一把拉下,石門便重新降下,阻隔了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