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孩子出生了...)(第3/4頁)

裴繹之但笑不語。

趙樂瑩看向他,眼底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裴繹之眼底的笑意漸漸淡去,也跟著嚴肅起來。

“裴繹之,你沒護住小荷的孩子,這一次,哪怕你豁出性命去,也要護住本宮的孩子。”她緩緩開口。

話音一落,屋裏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裴繹之苦笑一聲:“殿下還真是會戳人死穴。”

趙樂瑩笑笑,多余的話沒有再說。

窗外春光漸退,夏風輕撫,趙樂瑩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更是不願意出門了。

六月初,張貴誕下一子,皇帝大赦天下,舉國歡慶。

八月十五中秋節,晌午的宮宴上,趙樂瑩不慎從台階上滾了下去,臉色難看地被宮人們送回府中,當日下午便早產了。

雖是下午生的,趙樂瑩卻是從早上便開始腹痛了,摔倒之後更是疼得話都說不出來。裴繹之帶她回府時,總是噙著笑的臉難得嚴肅:“不過是要你做場戲,誰要你實打實地摔了?明知自己今日要生,偏偏還這般冒失,你就不怕丟了你的命!”

趙樂瑩疼得有氣無力,掃了他一眼淡淡開口:“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若不做得真些,怕是會後患無窮。”

如今傅長明已經將找回傅硯山的消息放了出來,雖然沒有泄露他就是硯奴,京都派去的人也沒有查出來,可知道是早晚的事,她必須下狠心,才能真正保住腹中孩兒。

她說的道理,裴繹之自然也是懂得,只是看到她如此行事,便不受控制地想到當初的小荷,眼角不知不覺便紅了。

趙樂瑩看了失笑:“待會兒我回屋生產,府中上下還需你打點,你可得堅強些。”

“……能有什麽事,你且好好休息吧。”裴繹之抿唇。

兩人之後便沒有再說話。趙樂瑩扶著肚子,痛楚起初還能忍,待回到家之後,疼痛感便愈發激烈,漸漸就不能忍了。

很快,她渾身被汗濕透,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整個人都開始昏昏欲睡。

穩婆和太醫都急瘋了,不住地用參湯為她補元氣,卻無奈耗的時間太久,腹中孩兒又遲遲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只能一切聽天由命。

裴繹之守在門外,看著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都快瘋了,每出來一個人,便要上前問問情況,若非不甚方便,他恨不得直接沖進去。

趙樂瑩撐著一口氣,將丫鬟叫到旁邊:“告、告訴駙馬,若本宮有事,就、就送孩子去他該去的地方……”

“殿下您別亂說,您不可能有事的……”丫鬟紅著眼睛哽咽。

“快去。”她咬著唇,身下又是一陣劇烈的疼。

丫鬟只得跑出去,哀泣著轉述了她的話。

裴繹之雙手攥拳,咬著牙道:“你回去告訴她,若她敢出事,我就將這孩子送去宮裏,請皇後照看,相信皇上皇後愛妹心切,定是樂意養著。”

丫鬟愣了愣,還是老實地去回了話,趙樂瑩直接氣笑了,突然又生出許多力氣。

另一邊,南疆鎮南王府。

傅硯山一襲盔甲在校場練兵,心口的傷疤突然疼了起來,他面無表情,眼底是化不開的寒冰。

傅長明來時,就看到他沉默地站在校場上,猶豫一瞬後走上前:“硯山,你怎麽了?”

傅硯山回神,看到是他後垂眸:“無事。”說罷,便朝不聽訓的新兵們走去。

傅長明無言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毫不留情地懲罰訓練不達標的兵士,竟然有些懷念在京都時的他。

那時的他雖也沉悶,可總是細心溫和,比起現在冷戾的樣子,更像是個人。

可惜了。

傅長明嘆了聲氣,擡頭看向天上的太陽。趙樂瑩有孕的事早在四個月前便傳到南疆了,那日硯山聽了消息,將自己關在屋裏三天三夜,再出來時變得愈發陰郁。

他其實有些懷疑這個孩子是硯山的,卻出於種種考慮,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硯山。再等等吧,若真是硯山的,最近大約也是要生了,將來總有團聚的日子,若不是……各生歡喜,倒也省了無盡的麻煩。

長公主府內,裴繹之還在煎熬。

就這樣守了兩個多時辰後,屋裏突然傳出一聲趙樂瑩的悲鳴,他心裏咯噔一下,下一瞬便是嬰孩的啼哭聲。

他怔怔看著房門,許久都沒回過神來,直到太醫笑著對他祝賀,他的耳朵才有一瞬轟鳴:“殿下她……還平安嗎?”

“自然是母子平安。”

裴繹之腿腳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孩子是最先抱出來的,七斤左右的足月孩兒,生下來便是漂亮的,雖然看不出眉眼像誰,可模樣卻是不差,抱在懷裏也十分結實。裴繹之小心翼翼地抱穩了,扭頭對太醫睜眼說瞎話:“這孩子早產了兩個多月,實在是虛弱得厲害。”

今日來的太醫穩婆都是先帝忠仆,聞言連連點頭:“是呀,小少爺身子孱弱,暫時不能見風,也不好見太多人,免得生了旁的毛病,得至少要將養兩個月才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