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鎮南王來了...)

礙於心裏生出的某種猜測,趙樂瑩暫時不想回家面對某人,於是剛一進京,便叫著林點星去喝酒。林點星這幾日一直忙前忙後,早就累個半死,說什麽也要回家睡覺,連送她到長公主府都不肯,趙樂瑩無奈,只得在半道上下車。

“你行行好先回家,我晚上保證去找你喝酒。”林點星趴在馬車上伸著腦袋,朝她討好地說話時,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趙樂瑩站在路邊冷笑:“你若現在不去,晚上也不必去。”

林點星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嘿嘿一樂便果斷叫車夫走了。趙樂瑩眼睜睜地看著林府馬車離開,又看著自家馬車急馳到跟前,車轅上的某人跳了下來,款步朝她走來:“殿下。”

趙樂瑩睫毛顫了一下,昂著頭往馬車走去。

硯奴眼底閃過一分笑意,看著她在周乾的攙扶下上了馬凳,轉眼便消失在馬車裏,他唇角的弧度愈發明顯。

周乾無意間瞥到他唇角的笑,腦袋裏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殿下都不理他了,他有什麽可高興的?

生出同樣疑惑的,還有獨守在家的老管家。

作為長公主府不可缺少的大管家,府中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更何況殿下這次出遊回來,便直接將硯奴冷落了這樣的大事。

然而叫他覺得奇怪的是,在這一連三五日的冷落裏,硯奴非但沒有焦躁不安,反而極為耐心,甚至偶爾還會在發呆時揚起唇角。

在又一次抓住他偷笑後,老管家坐不住了:“你從廣寒山回來就傻了?”

“什麽意思?”硯奴木起臉。

老管家冷笑:“裝什麽裝,老子都看見你剛才偷樂了!”

硯奴頓了一下,想到什麽後表情和緩。

“……看看看,就是這個表情,惡心死了!”老管家抓住什麽了一樣,指著他的鼻子質問,“我問你,廣寒山上究竟發生了何事,殿下都不理你了,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

“殿下不理我了?”硯奴這次是真裝傻。

老管家瞪眼:“少給我來這套,殿下不再主動召見你,府內遇到你也直接無視,如今出門更是只帶周乾,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硯奴只得承認:“知道。”

“所以呢,你為什麽不著急?你到底幹什麽對不起殿下的事了?”老管家皺起眉頭,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在自己的認知裏,硯奴的眼裏只有殿下,如今被殿下這般對待,早就該像條被拋棄的狗一樣亂竄了,可他卻毫無反應,甚至還能偷笑出來,這本身就極為不對。

老管家拉了條椅子在硯奴對面坐下,緊緊盯著他的雙眼:“說實話,再敢糊弄我,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硯奴沉默一瞬,也認真與老管家對視。

半晌,他誠懇道:“我覺得殿下對我並非無意。”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長公主府。

一刻鐘之後,桌上的燭火突然一晃,老管家憤怒拍桌,硯奴及時後撤,才躲過他揍來的一拳。

“你果然是傻了,明日我就去街上給你找個大夫,好好治治你那狗腦子!”他暴躁怒吼。

硯奴一臉無辜:“我說的是真的。”

“你說的都是屁!”老管家氣得差點笑出來,“咱們的長公主殿下是什麽人,你是個什麽東西,她怎麽可能會喜歡你,我看你是執念太強都出癔症了!”

硯奴抿唇,無奈地看著他。

老管家又罵了一通,心裏舒服了才揚長而去。

素凈不大的寢房裏再次安靜下來,硯奴重新坐回桌前,盯著桌上紅燭看了許久,最後輕輕嘆了聲氣:“我也覺得自己是出癔症了。”

可那晚的一草一木,她拂過自己臉側的發梢,都提醒他一切是真實的。

殿下那樣的人,若非心動,又如何會接受他的親吻。

桌上的紅燭輕輕跳動,紅色的燭淚滾落,逐漸凝成斑駁的花紋。硯奴盯著看了許久,實在是半點睡意也無,幹脆起身往外走去,輕車熟路地走到主院,在院中石桌前坐下。

自廣寒山回來之後,他便沒好好看過殿下,所以每夜都來她門前守著,也算聊以慰藉。

憐春見他來了,笑著端了碟糕點來:“這是殿下今日吃剩的,丟了也可惜,你守夜無聊時吃吧。”

“多謝。”硯奴道完謝,看到盤子裏有一塊咬過一口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憐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生出歉意:“這是殿下吃過的,我方才忘了扔了,你別介意。”

說著話便要拿了扔掉,硯奴立刻將盤子護在懷裏,擋住了她伸過來的手:“不必。”

憐春頓了一下,無奈地收回手,在石桌另一側坐下。

夜極靜,硯奴將盤子放在石桌上,小心避開趙樂瑩咬過的糕點,拿了一塊完好的吃了。

又甜又膩,也就她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