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萌動)

為什麽閉眼……

為什麽閉眼……

她哪知道為什麽閉眼,只是當時看著他的唇靠近,便下意識地閉了眼睛。

趙樂瑩後背微僵,一擡頭便闖進硯奴含笑的眼眸,她勉強揚了一下唇角,下一瞬以最快的速度從他身上爬起來,繃著臉往庭院方向走。

“殿下喜歡我嗎?”他問。

趙樂瑩只當沒聽到。

“殿下對我,多少還是有幾分情意的對嗎?”他又問。

趙樂瑩越走越快。

“殿下還未回答卑職。”硯奴追上去,唇角勾著溫順的笑意,與平日沉悶的模樣不大一樣。

趙樂瑩梗著脖子繼續往前走,連余光都不肯分他半點,硯奴又追問幾遍,將她問得煩了,她突然停下腳步:“上頭風大,本宮被風迷了眼不行?”

聽著她不是理由的理由,硯奴眼底笑意更深:“行,自然是行的。”

趙樂瑩:“……”雖然他沒有反駁,可自己有種被當小孩哄的不悅。

“殿下,夜深了,快些回去吧。”硯奴到底不舍得逼她,見她氣鼓鼓地站著,便妥帖地遞了台階。

趙樂瑩這才斜了他一眼,步履匆匆地繼續趕路。

硯奴習慣性地落後兩步,看著她難得的孩子氣模樣,心口仿佛被一團棉花塞住,柔軟得叫他手足無措。

兩人一踏進別院,趙樂瑩便頭也不回地吩咐:“本宮要睡了,不準跟過來。”

硯奴原本還想再跟她相處片刻,聞言只好停下腳步,趙樂瑩徑直進了屋,轉身關門時,就看到他還站在庭院裏,一臉專注地盯著自己。

……有什麽好看的。趙樂瑩驀地又想起方才樹冠之上的事,抿了抿唇便將門關上了。

憐春聽到他們回來了,便立刻從自己屋裏出來迎接,結果到院裏時發現只剩硯奴一人,而殿下的門已經緊緊關上了。

她看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站在院裏的硯奴,半晌小心地問:“你又惹殿下不高興了?”

硯奴回神,微微搖了搖頭。

“真的?”憐春不大相信,“那你傻站在這裏做什麽?”

通常不是只有惹殿下生氣時,才會跟頭犟驢一般守在門口嗎?

“無事,”硯奴又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我這便走。”

說完,當真就往外走去,憐春略為茫然,直到他走到院門口才反應過來:“大半夜的你又要去哪?!”

“高興,出去慶祝。”硯奴難得回了話,,可見是真的高興。

“你可別惹麻煩!”憐春著急叮囑,說完才發現來廣寒山總共三天,她這句話已經說過三遍了。

……這麽一看,他還真是個叫人不省心的。

憐春搖了搖頭,便進寢房伺候另一個不省心的去了。

趙樂瑩早早就躺在了床上,聽到憐春進來立刻假裝睡著,直到她走了才重新睜開眼睛。

夜漸漸深了,她卻沒有半點睡意,今晚所有事都在腦海重復上演。

葉儉,酸棗,樹冠,月光,還有那個吻……她明明是清醒的,為何在他靠近時沒有推開,而是閉上了眼睛?

趙樂瑩輾轉反側,一直失眠到子時才勉強睡去,徹底失去意識前,腦子裏想的還是她為什麽會閉眼。

一夜無話,轉眼便是天明。

今日要回京了,各院子裏的人天不亮便開始忙碌收拾,趙樂瑩也難得起早一次,本想去院中品茶用膳,可一出門,便看到了等在院中的硯奴,怡然自得的心情頓時散了大半,反而生出些許局促來。

“殿下。”他上前伸手,想扶她下台階。

寬厚修長的手掌,虎口和指腹都有薄薄的繭,掌心的溫度高得能將人融化。昨晚就是這只手,撫緊了她的後頸。

趙樂瑩看著他的手,喉間略微發幹,抿了抿唇後幹脆假裝沒看到,拎起裙角三兩步直接走到院裏,突然問守在院裏的周乾:“可都收拾妥當了?”

周乾一臉茫然:“……問我?”

“不然呢?”趙樂瑩揚眉。

周乾看了眼被她無視的硯奴,懂了,這是又鬧別扭了啊。

“回殿下的話,都收拾妥當了,待用過早膳之後便可出發。”他可太怕觸這倆人的黴頭了,趕緊恭恭敬敬地回答。

趙樂瑩微微頷首,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庭院裏頓時安靜下來,周乾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極力減少中間的存在感。

偌大個院子,三個閑人站在一處卻一句話都不說,硯奴始終盯著趙樂瑩的背影,眼底是難以掩蓋的愉悅,而趙樂瑩盡可能忽視他,假裝不知道他的存在。周乾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穿梭,最後默默縮緊了脖子。

氣氛實在是略顯詭異了,好在林點星及時來了,打破了莫名的沉默。

“你今日醒得倒挺早,用早膳了嗎?沒用的話同我一起吧,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一個人怪無聊的。”他徑直走向趙樂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