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許七安犧牲了(第4/6頁)

“我來雲州是身負師命,方才不在此處。”

監正給他的任務是:看好許七安。

許七安在哪裏,他就在哪裏。

幾位銀鑼遇害時,他並不在現場。

“我帶你們走。”楊千幻腳下陣紋擴散,籠罩向許七安,籠罩向張巡撫等人。

“哼!”

夢巫一腳踏裂陣紋,“楊千幻,想在本座手中救人,你還不夠格。”

楊千幻的回復是:“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狂妄!”夢巫山羊須顫動,似乎生氣了。

“走不走?”許七安耳畔,響起楊千幻的傳音,“我只能帶你走,人數太多,陣紋無法成型便會被破壞。”

許七安嘴角一挑:“你還有一個辦法,帶這家夥走。”

“外頭有數百名叛軍。”楊千幻警告道。

“我知道。”許七安回答。

短暫的沉默後,楊千幻道:“好。”

他用力跺腳,陣紋迅速擴散,這次,只籠罩了夢巫一人,在他剛剛反應過來時,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帶出城去打。”許七安朝著天空喊道。

沒有得到回復。

許七安把兩名銀鑼的屍體帶進了大堂,輕輕放在姜律中腳邊,“抱歉,我來晚了。”

“你不該來。”姜律中沉聲道。

我還是來了……許七安很想玩梗,但話到嘴邊,變成了苦澀的笑。

銅鑼們互相攙扶著進了內堂,打坐吐納,撫平傷勢。

姜律中掃了一眼幸存的銅鑼們,眼裏多少有些欣慰,但外頭隱約傳來的打鬥聲已經進入尾聲,這讓他意識到大夥沒有脫離險境。

“外頭什麽狀況?”張巡撫望向大堂之外。

“大概還有四五百叛軍,我殺進來的時候,虎賁衛已經折損殆盡了。”

銅鑼們睜開了眼睛,他們的眼神是一樣的,充斥著絕望。

“罷了,罷了……”張巡撫慘笑一聲:“看來在劫難逃,本官有負皇恩,有負魏公的囑托。”

“你不負他們的,你負的是這三位死去的銀鑼。”許七安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門檻處。

“寧宴,你走吧,以你的戰力,從後堂離開,能脫身的。”姜律中紅著眼眶,催促道:

“滾滾滾,趕緊的,老子今天就和部下一起死在這裏了。你是魏公看中的人,你要死在這裏,魏公會刨我墳的。”

“有希望的,只要撐下去,我們會有救兵的。”許七安的視線裏,已經看見叛軍的身影了,他們攻進來了。

他回首,朝張巡撫拱手:“巡撫大人是個好官,雖然也有一肚子的壞水,但心裏終究是把百姓擺在前頭的。我討厭這個世界,但能看見你這樣的好官,我很欣喜。所以我不想讓你死。”

他接著朝姜律中拱手:“姜金鑼是個好上級,教坊司喝花酒是一把好手,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再請你去教坊司,看上哪個花魁盡管說,浮香不行。”

他看向三名銀鑼的屍體:“不管他們生前是怎樣的人,至少在死之時,沒有辜負打更人三個字。”

最後,他抱拳,擡到頭頂,“魏公待我恩重如山,處處優待,沒道理享受福利的時候沖在最前頭,遇到危險又龜縮在後。”

說完,他關上了大堂的門。

姜律中微微動容,嘶啞地喊道:“寧宴!”

一位銅鑼嘴皮子顫抖,喃喃道:“不行的,不行的,他在沖擊煉神境,他根本撐不住的……”

張巡撫顫巍巍的起身,虛弱的風一吹就倒,但他還是堅強的站了起來,朝著許七安的背影,深深作揖。

外面的情況他們看不到了,但在弓弩發射的聲音裏,在兵器碰撞的聲音裏,在嘈雜的喊殺聲裏,傳來少年激昂的吟唱: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

許七安守在庭院入口,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叛軍來一個他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甲胄在這口監正出品的長刀中,脆弱的仿佛紙糊,更何況是血肉。

起初還感覺到不適,對於雙手染血充滿著恐懼,但殺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叛軍中,多以普通人為主,偶爾有幾名煉精境的高手。對於氣機渾厚,半只腳踏入煉神境的許七安來說,其實也沒太大差別。

但架不住人海戰術,且自身狀態實在糟糕,一氣斬殺十幾人後,許七安漸漸力竭,胃裏翻江倒海,手臂麻木,失去知覺。

最麻煩的還是弓弩,這些玩意密集攢射,根本不是一把刀能扛住。

好在胸口綁著法器銅鑼,等閑刀槍劍弩無法傷他,許七安盡量嗑飛射向面門的冷箭,其余地方也就隨它了。

一氣斬首五十人後,許七安到達了第一個極限,體內氣機枯竭,雙眼發黑,精神宛如幹涸的池塘,下一刻就會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