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變與憧憬(第2/6頁)

鬼舞辻無慘倏地闔上了手中的書本,書頁碰撞在一起時發出沉悶的聲響,面容稚嫩卻絲毫沒有影響其威勢的初始之鬼擡起眼眸,視線下意識落在了八百比丘尼的身上。

他就這樣看著在視線內仿佛是倒立著,重心卻又截然相反的八百比丘尼,不動聲色地開口:“上弦之月出現了空缺。”

這句話一出來,其實只需要看一眼四周的同伴,便能夠知曉鬼舞辻大人口中的“空缺”究竟從何而來了。

上弦之陸,妓夫太郎和墮姬,唯有他們沒有出現在無限城中。

“我早就有所預料了,”鬼舞辻無慘淡淡地開口:“妓夫太郎可能會失敗。”

“最先死掉的,永遠是人類的部分殘留過多的鬼,無論是上弦之鬼還是下弦之鬼,都是如此。”鬼舞辻無慘從椅座上起身,他的手裏仍拿著那本書:“無論是吩咐下去的任務,還是青色彼岸花的消息,回到我這裏的答復,永遠都只是失敗和沒有。”

雖然此時鬼舞辻無慘的聲音還很平靜,但實際上任何上弦之鬼都能明白,一切都只是風雨欲來之前的短暫的安寧。

誰也不知道鬼舞辻大人會在何時便暴怒一通,尤其是作為上弦之肆的半天狗,更是幾乎抖成了篩子一樣——他素來如此,過分膽小得永遠都在竭力縮減自己的存在感。

八百比丘尼對他的斥責毫無反應,其他的上弦也都是保持沉默,唯有一個特例。

“那還真是抱歉啊,鬼舞辻大人~”童磨像是完全看不懂這時候的氣氛一樣,臉上洋溢著笑容:“屬下完全不知道居然給您添了這麽多的麻煩,畢竟妓夫太郎和墮姬都是屬下介紹來的,而且方才在您來之前,黑死牟閣下還警告了屬下不要揣度您的蹤跡。”

鬼舞辻無慘眸色倏然暗沉下來,他面無表情地聽著童磨毫無意義的長篇大論,在他說完之後,才開口道:“你又做了什麽?”

聞言童磨攤了攤手,一副十分無辜的模樣:“屬下只是同八百比丘尼大人多說了幾句話而已,不過您若是因此而生氣了的話,那大可以懲罰屬下,不如這樣吧……”

談及【懲罰】,童磨非但沒有流露出半分害怕的意味,反而頗有種躍躍欲試的樣子,他把自己的手指放在眼角,作勢要伸進眼眶裏:“把眼珠子挖出來給您賠罪怎麽樣~”

雖然那樣的神色轉變得極為迅速,只是在臉龐上停留了一瞬,但鬼舞辻無慘還是流露出了些許厭棄。

他完全沒把眼神放在童磨身上,淡淡地開口:“要你的眼珠子有何用。”

鬼舞辻無慘想要的從來都不是童磨的眼珠子,若是童磨真的犯了什麽錯,讓他覺得忍無可忍的話,直接要了他的命才更有可能。

那種玩笑般的小事,和妓夫太郎這種雖然是被童磨轉變成了鬼,卻與他沒有任何其他關聯的鬼,都不足以令鬼舞辻無慘對童磨直接下殺手。

但這並不意味著童磨就真的能從頭到尾保持著自己的完整性。

一直被鬼舞辻無慘拿在手中的書本倏然被他扔了出去,十分精準地砸落了童磨的大半個腦袋。書皮和內頁都沾染了滿滿的血跡,濃郁的血腥味頓時從他身上往外擴散了。

分別被不同的人打碎了兩次腦袋,童磨卻仍是像無事發生一樣,一邊長著腦袋,還能一邊叨叨不停地安撫其他人。

“啊……無慘大人教訓得是,我相信大家一定也能牢牢地記住無慘大人的教誨……”

鬼舞辻無慘深深地蹙起眉頭,瞪了他一眼之後,童磨也終於識相地閉上了自己的嘴。

童磨從不懼怕鬼舞辻無慘,這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其他人都擁有的名為【感情】的東西,但這並不意味著其他上弦也能像他一樣泰然地面對鬼舞辻無慘。

尤其是上弦之肆和上弦之伍,一個過於膽小,另一個則是過於尊崇鬼舞辻無慘。

為了在鬼舞辻無慘面前表現一番,以證明自己和他口中那些總是【失敗】的鬼,那些令鬼舞辻無慘都開始懷疑上弦都是否有必要存在的鬼不一樣,身為上弦之伍的玉壺開始為自己辯駁。

——他已經得知了關於鬼殺隊的刀匠們,他們的村子究竟在何處的信息。

但鬼舞辻無慘現如今並不想聽到任何尚未被確定的消息,他想要的只有肯定。

正如鬼舞辻無慘總在說,“我從不喜歡【變化】,無論是什麽的變化,都意味著不準確,也表示著【弱化】。”

但聽到了這種話的八百比丘尼卻覺得有些諷刺。

鬼舞辻無慘總是如此,嘴上說出來的話和自身的作為自相矛盾——在過去的這麽多年間,他一直都是矛盾的集合體。

一方面他時常像對待普通的鬼那般,輕而易舉地殺死八百比丘尼,可另一方面,他卻又會在面對來自除他之外的危險時,用自己的力量甚至是在保護八百比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