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2頁)

她語氣冷酷森寒,面上卻始終帶曉,笑得劉年背後汗毛一下子豎起來,這番話他卻反倒信了,他才不信什麽官員會真的為民做主,但為了自己的利益,敲髓吸骨,謀財害命的多得是。

他一下瞪大了眼,憤怒喊叫道:“你這是構陷汙蔑,我和陳氏根本就沒有關系,我不會認罪的,充州府的劉大人是我的遠親,你要了我的命,他不會放過你!”

他這樣叫囂,沈清疏卻放心下來,知道他這是心虛害怕了,她面上不動聲色,笑道:“審訊記錄在這裏,我們沒打也沒罵,你自己承認同陳氏通奸,怎麽能說是構陷呢?”

“至於劉大人嘛,”沈清疏頓了頓,看劉年企盼的神情,似笑非笑道:“我嶽父不久前升任大理寺正卿,正三品,你覺得劉大人會為了一個遠親同我做對嗎?哼,我看他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你,你這個……你以勢壓人,構陷百姓……”最大的靠山倚仗丟了,劉年神情呆滯,再沒了剛才的口齒伶俐,喃喃念叨自己也沒底氣的話。

沈清疏看他這幅軟骨頭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大快,好生出了一口胸中惡氣,舒爽得像是三伏天裏喝下了一杯冰凍西瓜汁一樣。

怪不得有人喜歡仗勢欺人,對付這種惡人,就得用比他更惡的辦法,叫他得意不起來。

沈清疏趁熱打鐵道:“你好生想清楚,你招了,給本官添一筆政績,興許還會留你一命,不招就一定是個死,劉年,就看你想死還是想活了。”

劉年擡起頭,默了一陣兒,忽然問道:“我浸豬籠,那陳氏是不是也得陪我去死?”

沈清疏心裏立刻警惕起來,臉上卻還是那種淡然的神情,她伸手點桌子,故作不在意地道:“她家破人亡,想來活也沒什麽意思,拖你一起死,還能報了一家人的仇,豈不是正好?”

“而且,”沈清疏輕蔑地笑了下,高高在上地看他,“本官若是只沉奸夫,說她逃了沒抓到,想必也沒什麽人會跳出來挑毛病。殺你的理由根本不重要,隨便就能構陷,重要的是,我是官,你是民,你的命被本官拿捏。”

劉年仔細地盯她,想在她臉上尋找出一絲的破綻,聽了這話終於無力地垂下頭,木愣愣的像是鬥敗的公雞。

“本官不急,你慢慢想。”見火候差不多了,沈清疏一揮手,便叫看守把他帶了回去。

她這時才終於籲了口氣,神情松懈下來,王典吏恭維道:“大人好計策,我看這劉年很快就會開口了。”

沈清疏想了想,吩咐道:“不能懈怠,這幾日可以稍微看得松一些,讓他同那位劉大人遞信兒,叫他瞧瞧到底有沒有人來救他。”

審訊就是要擊潰犯人的心理防線,只要開始交代了就好說,她當然不會讓劉年浸豬籠,純粹是嚇他,為了讓他絕望。

“是。”王典吏應了一聲,基於對沈清疏的了解,他當然也猜到了,讓他吃驚的是沈清疏的背景,從前大家也知道,這位京城來的知縣得罪不得,卻不想是這樣的高官子弟。

吃驚的同時,他也深深地迷惑,這背景,去哪裏不行,怎麽會來他們嶽水縣呢。

他本來就對沈清疏出補貼的風格很欣賞,這下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幹,更尋思,要不然也送丫頭去夫人那裏拉拉關系。

沈清疏不知道他這一會兒想了這麽多,審訊室味道十分難聞,她很快出來,看王典吏眼帶血絲,又道了聲辛苦,勉勵幾句,告訴他現在就可以去領獎賞。

案情有了進展,她心裏十分高興,迫不及待地想和林薇止分享,只是今日並非休沐日,人不在家,她勉強按耐住,專心地處理其他公務。

到她下值時,林薇止已經到家了,沈清疏抓她,興致勃勃地說起今日審訊的過程,感慨道:“惡人還需惡人磨。”

林薇止倒沒她那麽樂觀,劉年一日不開口,就一日沒定數,她很不明白這樣確鑿的人證,沈清疏為什麽不動刑。

“這麽說,你是威逼恐嚇他了,”林薇止不知這二者有什麽區別,她撐下頷,瞧沈清疏,忽然嫣然一笑道:“你用我爹的名聲背書,他老人家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