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5頁)

英語課本上的單詞她一個沒看進去,眼前、心裏,全是陸柏聲,還有她跟陸柏聲的過去。

大半個小時過去,家長們才漸漸散去。

教室裏終於安靜下來,只有蒲晨寫字時發出的“沙沙”聲。

陸柏聲彎腰,黑色西褲上蹭了藍色的粉筆灰,他用手背撣撣,拿上大衣朝蒲晨的座位走去。

他腳步再輕,也是走在了蒲文心的心上。她聽到腳步聲擡頭,一個多小時下來,翻江倒海的心逐漸歸於平靜,然而隨著他一步步靠近,心裏頭再次翻滾。

“去我辦公室?”他問。

“好。”

蒲文心合上課本,放回書立架裏。

她交代蒲晨兩句,隨著陸柏聲走出教室。

陸柏聲一邊穿著大衣,回頭問她:“今天怎麽沒上班?”

語氣自然到好像他們從來沒分開過。

蒲文心跟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回他:“在休年假。”

陸柏聲頷首。

之後兩人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辦公室空無一人,陸柏聲找出一個幹凈從沒用過的玻璃杯,洗幹凈後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條件簡陋,湊合吧。”

“謝謝。”蒲文心在他對面坐下。

沒見面時以為再見會有很多話要說,甚至在來辦公室的路上,她想好了要跟他說些什麽,可等真的面對面了,反而不知道從何說起。

又覺得不管說什麽都顯多余。

蒲文心雙手捧著杯子,熱水的溫度由玻璃杯導入手心,暖暖的。

她抿了一口水才看他,陸柏聲也在無聲望著她。

“你...怎麽來了蘇城?你家裏人知道嗎?”

陸柏聲:“不知道。”

蒲文心聲音很輕:“你對晨晨和我哥的好,這麽大的人情我還不上。”

“你跟我之間不存在欠不欠、還不還的。”陸柏聲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椅背上,“非要說欠,是我欠你。我最終也沒有能給你一場婚禮,也沒能做到我以前許諾你的,讓你天天高興,這輩子我們都不分開。”

過去不能碰,一碰就疼。

蒲文心轉頭看窗外。

辦公室裏安靜了一瞬,陸柏聲說:“我來這當老師沒打算一直瞞你,本來想等到蒲晨心理狀況好一些,成績穩定了再跟你說。”

誰知道半路出現這麽個狀況。

蒲文心回過頭看他,“你放棄了陸家的一切,放棄了在北京的事業,不值得。”

陸柏聲跟她對視:“沒放棄事業,公司由合夥人和團隊在管理,一切運營正常,不用我操多少心。”

至於陸家的那些,不要了就沒人能牽制他。

如今看著蒲晨一點點變好,蒲萬裏的腿也康復得不錯,而她也比以前開心,對他來說,放棄什麽都值。

蒲文心眼眶紅了,別過臉不看他,“你來蘇城多久了?去年暑假?”

陸柏聲:“更早,蒲晨上初三時。”

提前一年過來適應怎麽教書。

利用那一年考了教資,憑他的常青藤教育背景和口語水平,應聘到這所學校。既然決定當老師,總不能誤人子弟。

他岔開話題,問起她:“你還在原來的公司?”

蒲文心悶悶“嗯”了聲。

陸柏聲經常關注那家公司的動態,當初畢業時蒲文心為了照顧家裏,放棄了去國外鍛煉的機會,一直是她的遺憾。

“聽說你們公司在國外接了一個新項目,你申請過去吧,以你的工作能力,要是出色完成這個項目,說不定能進入高管層,這樣的機會不是一直都有。”

蒲文心:“沒考慮過去。”

陸柏聲知道她放心不下什麽,他給她吃顆定心丸:“我會一直在蘇城待到蒲晨上大學,可能還會久一些,蒲晨和你哥,我照應得過來,等你項目結束,蒲晨也差不多高考完。”

說到這,他停頓須臾,“你到時要還是單身,沒遇到合適的人,也能在心裏過去陸家曾經給你帶來的那些傷害這道坎...你再來找我,我在這裏不走。”

蒲文心忍了許久的眼淚‘嘩啦’下來。

陸柏聲遞給她幾張紙巾,低聲道:“不許哭。”他不是沒後悔過跟她離婚,可當時不放她走又能怎麽辦,眼看著她情緒崩潰陷入抑郁,他比她更煎熬。

蒲文心吸吸鼻子,當初離婚時她硬是忍住了沒在他面前掉眼淚,現在見到他,那些委屈全部湧上來。

陸柏聲起身給她加了一杯水,“你回去再想想跟項目的事,說句實際點的,你就算不去,我還是在這當老師,每天照顧蒲晨,還是會每個星期去你哥的修車鋪兩趟,那你為什麽不抓住這個項目?”

蒲文心暗暗做個深呼吸,冷靜下來。

陸柏聲關電腦,把辦公桌上收拾整齊,順手將空調關掉,“時間不早了,你帶蒲晨回家吃飯。”

蒲文心把紙杯裏的水喝完。

“文心,我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