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5頁)

這是她離開辦公室時,陸柏聲對著她背影說的最後一句話。

蒲文心下到二樓,每個班級的燈都亮著,教室裏只有稀稀拉拉十幾個人,應該是住校生,家長會結束後他們繼續來上晚自習。

她在九班走廊外駐足,等眼睛不紅了才去十班叫侄女回家。

蒲晨在找數學同步練習冊,翻遍書包也沒找到,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被秦與當成他自己的練習冊裝書包裏帶回家了。

她給秦與發消息:【我的數學同步練習在不在你那?】

消息發出去十分鐘,沒有回應。

姑姑喊她回去,蒲晨只好收拾書包。

【姑姑,我們陸老師不錯吧?】蒲晨挽著姑姑的胳膊,小心翼翼問道。

蒲文心笑笑:“還真不錯,很多年沒遇到這樣負責任的老師了,認真了解你們班每個學生。”

蒲晨:【嗯,我們班還有九班的所有學生都喜歡他,他講課可有趣了,說話也幽默。】

“看出來了,你英語進步那麽多,肯定是他講得好你才有興趣學。”蒲文心不想多聊陸柏聲,岔開話題問侄女:“今天作業多不多?”

蒲晨:【還好,只剩下數學跟物理作業沒做。】

回到家,秦與還是沒回她消息,蒲晨只好打他語音電話,響了幾秒就掛斷,打電話是提醒他看消息,結果依舊沒動靜。

--

秦與的手機設成了靜音,回家忘了調回來。

這會兒他正在餐廳吃飯,手機放在了客廳茶幾上。

秦明藝很久沒陪兒子吃飯,這是秦與轉學以來,母子倆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頓晚飯。

她不時看兒子一眼。

秦與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有話你就直說。”

秦明藝試探著問道:“你知不知道陸柏聲的前妻是誰?”

秦與:“知道,蒲晨的姑姑。”

秦明藝接著問:“那你是調座位之前知道的,還是調座位之後?當時柏聲說要把蒲晨調跟你坐同桌,我就有點納悶,原來是這樣。”

秦與明白母親這話什麽意思,母親以為陸柏聲是為了蒲晨著想才讓蒲晨跟他坐同桌。

“陸老師讓蒲晨跟我同桌,不是有私心,不是為了讓我輔導蒲晨學習。不對,我說錯了,他有私心,是希望蒲晨能勸我好好學習。”

他越說越生氣,“原本蒲晨坐講台邊的那個位子,方便上課老師提問她,就因為我,她調到後面。媽,蒲晨除了不會說話,她什麽都比你兒子強,你也別以小人之心度陸老師的君子之腹。”

秦明藝沒想到兒子當場給她難堪,“我怎麽小人心了?哪個當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個能互相督促進步的同桌?我只是常人之心,今天看到蒲晨姑姑是他前妻,我這樣想,不為過吧?”

秦與一氣之下便口不擇言:“你要是普通人,這麽揣測陸老師確實不為過,可你是律師,以管窺天,這有失職業素養。”

秦明藝摁了摁眉心,生氣又難過,她說:“我是律師不假,但我還是個媽媽呀。再說,我又沒說蒲晨不好。”

秦與沒離開餐桌,靜默了好一會兒,道歉:“你是長輩,我不該那麽說你,是我不對。但請你以後也別那麽說陸老師。”

秦明藝怔了怔,不敢相信兒子給她道歉了,換在以前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隨之她的態度也緩和下來。

她理解兒子為何如此維護陸柏聲,陸柏聲對他來說亦師亦友,感情不一樣。

秦明藝解釋:“要說陸柏聲是看著你長大,那我也是看著他長大,陸柏聲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可關系到他前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他前妻從來沒有原則。他是為了他前妻來蘇城教學,他把蒲晨跟你排在一起坐,我難免會多想。我也只是關起門來跟你說說,又沒在外面議論他。”

秦與:“陸老師要像你想的那樣自私,他就不可能安排學生到講台上講試卷,全班只有蒲晨講不了,別人上去講試卷時,你想過蒲晨是什麽心情嗎。陸老師從來沒因為蒲晨情況特殊,就事事照顧她的感受,不顧其他學生。”

秦明藝突然沉默。

講試卷這件事她知道,當時她就在陸柏聲的辦公室,他給了蒲晨一個名單,說是那些學生下節課要到講台上講試卷。

“是我不對,不該亂揣測陸柏聲。”秦明藝拿起筷子,把碗裏最後那點粥吃完。

這是母親第一次如此正式表達歉意,秦與也有點驚訝。

秦明藝偏頭看到了茶幾上手機屏亮起,她示意秦醒:“是不是有人打你電話。”

秦與起身過去,是蒲晨打來的語音電話。

蒲晨著急數學作業沒寫,只好第二遍打來語音電話找他。

秦與沒來得及多想,接聽後就問:“蒲晨,怎麽了?”

電話那端只有微微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