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6頁)

“皇後娘娘是後宮之主,統禦妃妾理所應當。既然您安排到永壽宮的人被刷掉了,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卻沒表示什麽,只是把身邊的人派給了慧妃,就說明太皇太後對您統禦妃妾的手段並不會多置喙。”

秋嬤嬤道:“人已被刷掉好些日子,太皇太後都沒有表露出什麽對您的不滿來,您又何必自亂陣腳?”

皇後聞言,剛要開口,蘭嬤嬤從外頭進來,道:“奴才聽聞,永壽宮伺候慧妃的那個五個太監,首領冬葵是太皇太後宮裏出來的自不必說,余下四個,有清寧宮指過去的一個,三個是太後的寧壽宮指過去的,這明晃晃是要護著慧妃,不許人往裏頭伸手。”

她看了秋嬤嬤一眼,道:“慧妃擺明了是太皇太後要護著的,娘娘您的那些智謀手段本不必對她卻用,一早防備莫不如等她先動,見招拆招。”

“可那樣豈不是失了先機?”秋嬤嬤擰眉不滿,蘭嬤嬤笑容不變:“失了什麽先機?難不成就讓娘娘先一劑絕育藥給了永壽宮那個才叫先機?那離廢後也不遠了!皇上擺明了看重慧妃,卻未必偏心慧妃,若論寵愛,前有鐘粹宮的馬佳小主,如今新封列妃中,最有威脅的卻並不是慧妃。”

皇後微微一嘆,“也罷了,咱們又在這兒杞人憂天什麽呢?左右慧妃體弱,未必能生養。看皇上的意思,昭妃也未必有出頭之日,余者,就看她們的命了,誰有為皇上開枝散葉或是寵冠六宮的福氣,便是她們命裏的福分了。左右皇上用得著赫舍裏家,也並非無情之人,這一二個月裏,對我也算關懷體貼,若真能夫妻和睦舉案齊眉,也是我的福氣,赫舍裏家的福氣。”

“唉,您這麽想就對了。”蘭嬤嬤眉開眼笑,秋嬤嬤兀自擰眉,被她橫了一眼,悻悻站在那裏。

皇後卻扭過神來,坐在炕上端起茶碗呷了口香茗,從容笑道:“左右我是中宮,我無大錯,誰又能動搖我的位置?”

“娘娘英明。”蘭嬤嬤捧起身後宮女端著的補品,滿是憐惜地看著皇後:“這燕窩隔水蒸了,出鍋後澆上牛乳、參蜜,口味清甜不說,也最是補身。這些日子,您日夜忙碌於宮務,又要侍奉皇上,人都瘦了。”

服侍皇後用了燉品,皇後要歇晌,蘭嬤嬤仔細替她掖好被子,叮囑九兒仔細盯著,給了秋嬤嬤一個眼神兒後擡步出了正殿。

這個季節,院子裏的花都落盡了,梧桐葉子月初就被掃了幹凈,倒是為了迎接新妃、行冊封正禮,用綢子系上的小花給這庭院添上幾分鮮艷來。

秋嬤嬤與蘭嬤嬤前後腳地出來,二人默契地來到避人處,秋嬤嬤口中道:“你貫來是這個和事佬的脾氣,可平常人家當家主母對妾室好藥有幾分手段呢,何況咱們主子貴為皇後,自然更要處處精心。”

“就是娘娘貴為皇後,才更要‘小心’而不是‘精心’!”蘭嬤嬤道:“這宮裏,處處都是人的耳目,娘娘若真用上什麽出格的手段,不說別人,太皇太後第一個收拾了娘娘!”

秋嬤嬤呼吸一滯,後知後覺:“是我想岔了,尋常人家和宮中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蘭嬤嬤聞她此言,眉眼柔和些許,笑了:“咱們娘娘出身尊貴,宮中無人比得過,慧妃之父晉封鎮國公又如何?手中無實權,哪裏能夠和咱們中堂大人比?皇上對娘娘也並無不滿,娘娘只需做好皇後本職,做好皇上的妻子,便無需擔憂中宮不穩。若按你所說的那些,反而是昏招了!這宮裏什麽事情,瞞得過人老成精的那位?”

“是我想岔了,一開始你也不提醒著我!”秋嬤嬤急急忙忙道:“這會太皇太後可不得怪罪娘娘了?”

蘭嬤嬤卻收斂了笑意,道:“太皇太後未必怪罪娘娘,不然早該發作,你的法子也不錯,嬪妃宮中,總要有一兩個咱們娘娘的,左右咱們不害人,只盯著她們,別動了害咱們娘娘的想法便是了。”

秋嬤嬤連連點頭。

蘭嬤嬤略一沉吟,又道:“月知那丫頭……這幾日,逮個空档,你敲打敲打她。那李氏如此出挑,用上月知的日子不遠了,本來我想著,娘娘與皇上還算和睦,可以省了這一節,如今看來是行不通了,還是成全了娘娘的賢名,也別讓皇上的心太離了坤寧宮。這皇宮素來是花無百日紅,唯有中宮,才能屹立不倒。”

她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一番話,秋嬤嬤應著,回頭果然敲打月知一番,再有蘭嬤嬤溫聲懷柔與她敘話,引得月知一顆紅心向皇後,叫她憂皇後所憂,愁皇後所愁,處處為皇後著想。

二人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事情做得得心應手,配合默契。

這些坤寧宮中私密事不足為外人道也,只說新妃入宮之日,鐘粹宮後殿的紅燭燃了一夜,直到天邊微微泛出魚肚白,佛拉娜方將手頭的針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