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3/3頁)

嘉真長公主聽他聲音微微發顫,下意識應了聲。

“公主。”洪文緩緩吐了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這次是真的了,真好……”

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想拉拉夢裏人的手,跟她說說知心話,可每次都是泡影,一觸即散。

這次,終於是真的了。

春衫極薄,嘉真長公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骨骼,不由鼻頭泛酸,本想去推的手順勢往他背上捶了幾下,“傻子。”

話一出口,竟微微帶了顫音,摻雜著些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你怎麽,你怎麽才回來!

時隔數月,這人又拔高了些,肩膀也寬了,已然已經成長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只是這麽靠著,就叫人安心。

洪文任她捶,聽著兩顆心一起跳動,只覺說不出的滿足。

腔子裏原本有一塊空著的,東北的風極冷,呼呼往裏頭灌……可現在,都填滿了。

兩人也不知抱了多久,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四只手輕輕碰了下,索性又拉住了,就這麽面對面看著。

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看到彼此濕漉漉紅彤彤的眼圈,微微一抿嘴兒,都噗嗤一聲樂了。

洪文捏了捏嘉真長公主的手,心疼不已,“瘦多了。”

嘉真長公主哼了聲,“還說我呢……”

“對了,”洪文松開一只手,從脖子上摘下那塊平安牌,“如今物歸原主。”

他的眼睛亮極了,像午夜的星星,又像冬日陽光照耀下的碎冰,灼灼逼人。

嘉真長公主被他熾熱的目光盯得受不住,慌忙別開眼,耳尖微紅,“送出去的東西,哪兒有收回來的道理。”

饒是這麽著,那一只手也始終沒松開。

洪文笑了笑,又把平安牌收回去,“也罷,暑日快到了,趕明兒我親手縫個辟毒香囊回贈公主。”

嘉真長公主詫異道:“你還會做這個?”

洪文點頭,“以前我跟師父常年在外奔波,一應洗衣做飯都是自己來,早就練會了。”

嘉真長公主聞言一樂,眉眼彎彎,“那好,我等著。”

兩人正說著,卻聽門口那邊一陣騷動,好像還有人低聲說什麽“別擠!”

回頭一瞧,一排腦袋刷地縮了回去。

洪文就笑:“別躲了,師父,我都看見你了。”

一陣衣服摩擦聲過後,洪崖和程斌等人推推搡搡從門縫裏走出來,若無其事地打著哈哈,“哎呦真是巧了,公主也出城踏青麽?”

嘉真長公主被逗笑了,也跟著一本正經地點頭,“是呢。”

眾人就都笑。

嘉真長公主又道:“我來傳皇兄的旨意,今日未時,傳你們入宮覲見。”

眾人忙肅正衣裳,“領旨。”

說完之後,洪崖等人就直挺挺立在當場,也不出也不進,把個洪文急得了不得,沖他們殺雞抹脖瞪眼的。

還有沒有點眼色了?!

這些人,真是壞透氣了!

饒是嘉真長公主開朗大方,也禁不住一群人這麽圍觀,忙松開洪文的手,垂著眼睛道:“我先回去了。”

洪文看著空蕩蕩的手心,悵然若失,“也好,下午我就去找你。”

久別重逢,連點甜滋味兒都來不及細細品味便又要分開,真令人遺憾。

嘉真長公主眉眼間滿是溫柔,“好,我等你。”

洪文忍不住又拉了她的手一下,滿腔思念和憧憬都在此刻化為勇氣,低聲道:“我去求陛下,求他賜婚,你願不願意?”

回去的路上,嘉真長公主的兩只手就沒從臉上放下來過。

青雁在車廂角落沏茶,見狀佯作不知道:“哎呦呦,公主捂著臉作甚,可是被蟲子咬著了?快給奴婢瞧瞧。”

嘉真長公主臉上更紅,擡手按著她打,“打你這個沒大沒小的蹄子,竟敢打趣起我來了!”

兩人鬧了一場,青雁見她眼似秋波脈脈含情,粉頰微紅嘴角帶笑,好一副女孩兒懷春的美景,心知必然是好事將近,又笑道:“奴婢方才沒進去,也不知小洪太醫方才說了什麽……”

嘉真長公主一聽這個,腦海中頓時又回想起洪文剛才的“浪”話來,立刻又捂著臉臊得不行。

呸,真是個混人。

還什麽“你願不願意”……呸呸呸,這樣的混賬話也是女孩兒家該說的麽?

願不願意,你自己不會想?難不成真要我說出來?

想到這裏,嘉真長公主又用雙手蓋著臉兒,輕輕笑了幾聲。

真羞人呀!

可心跳得這樣快,卻又叫人止不住地憧憬起來……